那满含怨念幽寒，和汇聚阴霾之气，令她不禁毛发怵立。

戈君很清楚，自己虽然利用水玉之力，打开和异界联接吴姬天门。但是真正镇压住独孤明，并非水玉之力。

而是从吴姬天门里唤出怨灵。确切说，是怨灵愤怒和仇恨。

“独孤明……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要归功于你，美丽小巫女——”独孤明两道深遽透骨目光，戈君和雷赤乌脸上，照了一圈。似乎明一切，他唇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微笑，“——你家祖传灵玉，碎得很及时，所有力量，都重回到我身上。”

显然，他很清楚，雷赤乌和戈君之间发生事。

雷赤乌虽然看不见那些黑色恶灵，但是眼前发生事，让他明白，有另一种危险东西，就身畔。

他正想到独孤明身边去，手掌蓦然感到微温，被一只柔软滑腻小手握住。

雷赤乌低头一看，只见戈君抬起一双清泓如泉大眼睛，向他微微摇头示意。

而袭击雷赤乌那只怪物，见状不妙，正想逃跑——但哪里还跑得掉！只见那几条，轮廓模糊，若有若无黑色灵体，倏地一下就涌过来抓住它，连撕都没有撕开，便将它瓜分吞入腹中。

一位修长俊美，脸色苍白如雪年轻男子，站洞外，漠然看着。

他上身**，下身长裤，从大腿上方至膝盖，被撕掳出几条长长洞。

这条灯光昏暗地下通道，正有一些形状古怪庞大影子朝他们飞速爬来。从它们怪异触角和肢螯，不难看出，它们和被怨灵吃掉那几只怪物，应该是亲戚。

“小巫女淘气，打开了不该打开门，却关不上……”独孤明弯唇一笑，“……戈家那块水玉，是可以重封住吴姬天门符，真可惜它现碎了。”

雷赤乌看了一眼戈君，她灰败面色和黯然眼神，证实独孤明所言不假。

她不禁浑身发冷。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帮它们解脱。”独孤明微微一笑，笑容像春天绽放花朵那样纯净美好，“免得它们心怀怨念，无法超生。”

他低哑声音，寂寂响起。

“我不必逃，我没有罪。”

“什么？”

那几只想要挤进石洞凶恶怪物，这时突然都一齐安静下来。它们好像预感到危险来临小鼠，使劲儿翕动着颚瓣。

这个景象，短短停留一秒不到。

然后，那几只怪物，身体便立刻四分五裂，浆液四溅。

她认知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他所犯下累累罪孽。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完好无恙独孤明，她第一次意识到，即使身为通晓天地各种隐秘巫女，也永远无法全部领悟，这世界想要告诉人们事。

独孤明雪白冷魅脸上，这时又露出一个，岑凉微笑。

“但是，你怎么能……逃得过你罪？”戈君神色苍惶，看了一眼独孤明背后，“你一点儿看不到吗——它们，跟你身后！”

只有她才能看到，那些黑色怨灵。

它们多得数都数不清，仿佛被绳索牵引成长长一串，半漂独孤明身后，像是晃动黑色磷火。

她分明是说：不要过去。

当戈君再次将目光，投注到独孤明身上时，不知她看到了什么。那双幽黑深遽眼眸中，霎时涌上一股惧意。

她手，雷赤乌掌心中，微微一抖，低声开口。

但这样装束，丝毫无损他美貌和高贵气质。反而给他，凭添几分落拓不羁野性。

他正是独孤明。

“太子殿下！”

戈君利用水玉力量召唤出吴姬天门中恶灵，但是水玉碎裂后，无法再控制吴姬天门。因此，那些存于另一世界怪物，趁机从吴姬天门中逃逸出来。

身为巫女戈君，很清楚这件事，会带来多么严重后果。

“殿下！”就这时，一直沉默雷赤乌，突然开口，“这些东西，怎么会从吴姬天门里逃出来？”

从独孤明和戈君交谈中，他已经可以肯定：刚才出现那几只，说不清是野兽还是巨大昆虫异型怪物，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吴姬天门里，人类完全不了解异世界。

他抬臂，指了指甬道头。

戈君吃惊到几乎愤怒。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大言不惭，竟然敢宣称自己无罪——而他，却是一只嗜杀成性僵尸。

“你是巫女，应该比我清楚。”随着一道凉风，独孤明站了戈君面前。他低头凝视着她，“这个世界本没有公平可言。”

他说话同时，戈君看见，他身后那些黑色怨灵，突然开始燃烧——它们周身被一种奇异蓝色火焰笼罩。火舌吞噬着它们轮廓模糊身体，它们黑漆漆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惊骇表情，连挣扎都没有来得及挣扎，就火焰中化为乌有。

飕——随着一股人阴冷，数条黑影，扑过来抱住它们尸骸耋耋狂噬。

戈君看清那些，大啖怪物黑影形状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黑影，正是幻境中，和吞噬掉独孤明恶灵，相类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