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要写诗呢,还是填词?”终于是有人小心翼翼地回应道。
当然,他所出的题目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命题,而且范围设得很广,在他想来,虽然要这些选手当场对应难度稍稍大了一些,但以文风鼎盛的江南来说,应该是难不倒这些青年才俊。
但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十名选手,绝大多数都是面面相觑之色,你看我我看你,个个是搔首弄耳一副茫然的样子。
崔完眼见如此,不由得是微微一叹,继而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郡丞一眼,低语道:“老夫实在是期望太高了一点,王朝习武之风日重,他们都是武修之途顶尖的人物,又怎么有空学我等附庸风雅。”
最终进入到郡府选拔赛的一共是十名选手,比赛将会分为两个小组,采取轮回制,小组的前两名晋级到最后的决赛,然后四个人捉对厮杀,进入到最后的决赛,直至夺得最后的桂冠。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仅仅是武比,就算是最后拿到桂冠,但如果没有在文比中获得的名次实在太糟糕的话,被人强行刷下来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江南这种文风颇重的地方更是有这种风险。
当然,历史上还没有这种先例,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多多少少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否则的话,也无法通过前面的乡比和城比。
“道歉?”杜伏瞄了杜贺一眼,冷笑道,“大哥,你不是吧,要我向他道歉?一个私生子而已,你以为他真的是我们杜家的三老爷吗?”
他白了杜贺一眼,随即拂袖而去,身后,杜完不由是叹了口气,掉转了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杜贺,微笑道:“三弟,你也知道,二弟这个人脾气暴躁不说,做事情又从不经过大脑,眼下正当家族团结一致,上下齐心之刻,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二哥也是为了家族好,您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杜贺淡淡一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回应道。
郡丞看到他脸上失望之色,心里暗道,您老既然都知道这都是一帮粗人了,还巴望他们能够理解吗?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低声道:“大人,这各州各郡,选拔郎官,以武修为重,以文识为辅,所以往往到了郡一级的选拔之际,都是事先拟好题目,发给各位选手,然后翌日提交上来便是,以免当场出丑,贻笑大方。”
“这不是走过场吗?”崔完一脸不屑,“老夫不信这么多人中,就没有一个文武兼备之才。”
又转过头,扫视了众人一圈,沉声问道:“各位,难道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正值阳春三月,这灵江岸边,春光明媚,杏花榆荚飘,杨花柳絮飞,各位青年才俊,就以春为题,大家各抒己能吧,让本郡领略一下我们江南才子们的文采。”南河郡太守崔完端坐于灵神庙前的高台上,伸手遥指远处灵江,干瘦的脸庞笑意浓密。
他是徐州人,本是灵北郡的童生,因为天资并不好,苦熬了近三十年,一朝茅塞顿开,四十一岁才被举为灵北郡孝廉,随后出任下川城尹令,历仕十载,终于迁为南河郡守,以清流派自居,是王朝一百多位郡守、国相中为数不多才学兼备的地方大员。
是以,和其他地方郡守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事先揣摩准备,早早拟好题目,再郑重其事地宣布考题,而是临时起意,信手拈来。
“嗯,那就最好,明日就是郎官选拔赛,你就多提点一下泽儿,好来个开门红。”杜完捋了捋长须,一脸笑意。
阳春三月,地处灵江以南的南河郡,乍暖还寒,带着湿意的凉风吹到每个人脸上,让人不觉一阵凉飕飕的,不过这样的天气正是习武之人吸纳天地之灵气,将自身潜力发挥到极致的最佳时节,也因此,每每有什么大型的公开选拔赛之类的,一般都在这个季节进行。
南河郡的郎官选拔赛在距离郡守府不远的灵神庙外广场举行,比赛分为文武两场,按王朝的规矩,选拔赛将由郡府最高统治者,也就是太守,或者是郡国国相亲自主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