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领意转身,向着厨房跄去。在厨房内‘乒乒乓乓’一会,又‘滴答滴答’一会。
须臾,大厅的竹桌当下不萧瑟,摆上热腾腾的稀饭,和香扑扑的小菜。
明月擦擦被稀饭染烫的小手,喊道:“师傅,早餐已做好,可以开动了。”
微风闲悠闹草丛,小草飒飒在叫愁,溪水涔涔问莲池,荷花摇摇点礼头。
华龙师夙兴夜寐,站在屋门前,负手睹目着清晨的异象。
明月从屋内走了出来,打呵个欠,走近他道:“师傅早!”
明月一听,不再犹豫,立即起步往后园奔去,小白“汪汪”跟随后面。屋内只留下华龙祭师一人,不过他不因有一个徒弟而懒惰,举步向往陈年的寝室去,取出菜籽油准备亮灯。
在他们师徒二人分头行事之下,不需多时,四处蟋蟀声不知不觉响起,屋内熹微的菜籽油灯随之而亮。竹桌上同一时摆上一青一黄的素菜,旁边加上一个清汤。看上去虽然很清淡,但是对于许久没吃家饭的明月而言,却是津津有味的佳肴。也许这二菜一汤,好过曾经飘流茹生饮露的日子罢!
食毕,明月尽职尽责身为弟子的本份,将桌上的碗筷扫去厨房,一口气冲洗干净。随后,高枕无忧做自已所需的琐事。直到了入寐之时,又在华龙师的指示下,睡入自已寝室内。
明月一睹色变,道:“这……怎么搞吗?”
华龙师笑容仍然,道:“若有双勤快的手,颗思进的心,身心自然孜孜不倦,何须畏惧这一点小活?”
明月眼见屋内狼藉一片,那有心思去理会他的深意,反而不悦的暗怨这老头真是烦人!
明月垂头视脚,道:“哦!”
华龙师只顾打瞧莲藕的妙处,一时不知他是否在听,续道:“身脏心不垢,能出泥伸空,展叶开娇花,人人皆赞叹,你应当以它作傍样,知么?”
烈日冉冉当中,华龙师徒二人忙着满头尽是大汗,才完成今日的农活。于是他们师徒二人往莲池边去,掬水洗濯一番。
华龙师在洗毕后,顺手牵羊将一颗莲藕连根拔起,拂袖往住所走去。
回所途中,明月因为忙个上午没歇过,累着脚软手抖,行步东歪西倒,心疲身劳自不由已潜入‘空境界’。
他们师徒二人吃完早点,收拾了碗筷,执起锈锄往莲池岸去,依昔日开荒的肥沃地重新整理。明月一目了然,便猜知这块土地是华龙师往日开荒的,显然他曾经在莲花峰住过好一段时间。
在隐隐的阳光下,他们师徒二人分工行事,锄杂草、起埂子,皆是明月一人包抄。看来明月在隔世部落之时,跟他外祖母学习的不少,能下厨又能耕田,无所不会。他虽是十岁上下的小孩,而握起铁锄看上去却很轻松般,不过喘气形象也不少。
由此可见,他一定是在班门弄斧,或者畏惧在华龙师的脑海中出现懒惰,然而故弄玄虚,矫揉造作,装模作样。
明月意味到不妥,当下收声俯头,扒起了稀饭,听华龙师分析道:“播种亦要经风雨方成果,只怕窖中粮食茹尽,种子仍未成果,那时以甚么作食?”说着头仰向窗外,眺视着远方,体现出他对日子的渺茫。
明月年纪尚少,对于生活仍是缺乏经验,只会胡语乱言道:“莲花池莲藕可吃,下里还有鱼呢!”昨天在绕过莲花峰之时,难怪他全神叮着莲花峰下的池潭目不转睛,原来是有意图。
华龙师深邃的目光瞅着他,喉咙又拉出一声闷‘嗯’。
天边挂出了一面鼓,白云随之容色突变黄。
华龙师徒二人谈笑风生,瞥眼间到达一幢木屋门前,只见四周长满了杂草,嫩绿青黄,多样不一,重重将木屋包围着,仿佛欲想将木屋吞噬一般。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它已经没有霸占木屋的机会了,因为明月的杀气已给它一个下马威。幸好明月现下处于跋涉长途疲倦状况,姑且对它采取不了任何行动,只顾着冲开眼前残旧的竹门,当下见到门上的尘埃滚滚飞舞。
华龙师一甩衣袖,走入座,抓起双筷道:“窖内的粮食已将罄,我们又不知在此要呆多久,为了延长时节,我们需要立即动土播种。”
明月嘴含着稀饭,出言呐呐道:“师傅,我看不需要动土,窖里的食物尚多,够吃上几个月仍然都没有问题。”
华龙师喉咙拉一声闷“唔”,声音虽然不是很可怕,但是十分聒耳。
华龙师一副凛然,显得得道高深,一动不动,回道:“早!”
明月一伸懒腰,问道:“我们早餐吃什么才好?”
华龙师淡然道:“随便吧!”他不愧是得道之人,不受五欲所牵。
虽然这里是陌生的莲花峰,和没感情的竹床,但是对明月目前的心绪来讲没甚么‘分别’,这些漫长险游的岁月他早已经习惯了,更难得的床下仍有小白依旁作伴。
黑夜是多么漫长,也只不过一睁眼间罢!
天上的白云跑早步,树枝的群鸟练歌喉。
华龙师修行已有大半辈子,得道的程度一定有造诣,若说他有‘他心通’必然无疑。明月的一心一动,岂能逃得过他的法眼。垂头一侧,向明月睥睨一眼,但是这一眼没附带着任何凶恶的光芒。由此可见,华龙师是一位负责的师傅,为了徒弟的前途,才示淡然的凶遏制明月背后伤人的行为。
明月上次早已得知他看透内心的法门,目下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方失寸。为掩饰自己的过失,借题发挥道:“我要用我勤快的手,思进的心,去干活了。”说着才动步一厘,又止步道:“师傅,水盘毛布在那?”
华龙师意味到他的悔过之心,直爽道:“你去后园即可见到。”
华龙师霍然提起莲藕,向莲藕游观一会,才对明月道:“你看!它是否很脏?”
明月漫不经心,缓缓撑开铁眼皮,瞅一眼眼前的莲藉,死气沉沉应一声‘哦’。
华龙师继续自说道:“它形貌虽不堪入目,但是除去表面秽皮,仍可作出一道美味佳肴,你认为是吗?”
果然,他鬼鬼祟祟的秀目,瞥向往莲花池去提水的华龙师。一旦眼见华龙师若是没转身朝向自己,他便提心吊胆放下沉沉的锈锄,喘气擦汗。若是华龙师有所动静,他又装腔作势举起锈锄,继续龙飞凤舞。
因此,不需多时,五道十丈长的埂子起毕。明月又拿起放一边的菜米、种土豆、香芋等等乱七八糟的种苗向埂子上播。
大忙了一会,累得他喘气都不过来。一旁的华龙师只负责提水来撩洒不休,也顾不上他。只有小白在闲暇搅乱,搞得他心痒痒,欲想开玩起来,但又怕华龙师横眼责语,方压住心中的冲动。
明月畏惧责骂,又即时俯头扒着稀饭。
华龙师施教道:“若是有双勤快的手,颗思进的心,那需怕没粮食吃!”续道:“小不懒成虫,大方能成龙。”
明月屡次受责,再不敢多言凑上,只默默点头遵从师意。
明月受不了这等空气的污染,歉弃“咦”了一声道:“这么肮脏呀!”
华龙师若无其事,笑道:“已有多年没人住了,脏是免不了的。”
明月没多理会他的废言,连连‘哦’几声,毫无客气的阔步进入屋内,只见:蜘蛛任心洒网帘,凳桌好饰金沙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