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昊抱着骆子楚走到宫门之后，便交给了候着的留行。

“速去唤苏沐白。”

“是。”

嘉贵妃等人设计害死太子如今已是确凿事实，王皇后想复仇，根本无需在意香料到底是什么成分。

她肯点头放杜若走，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毕竟齐元昊为她出手收拾了燕家，她若杀了杜若，岂不是与齐元昊为敌。

杜若心中深知，她知晓了嘉贵妃害死太子的秘密，若执意留在上京不仅没有活路，还会连累齐元昊等人。

她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可惜，你是个女儿身。”

“娘娘，待民女西域归来，真相大白后，能否还我父亲清白？”

“本宫答应你，但本宫有一个条件。”

杜若沉凝道：

“娘娘，定王在朝中无根基和倚仗，他只能仰仗着娘娘。相信上一次他在改制漕运遇刺，背后定然也有您仇人的手笔。齐元昊定然不会是您的敌人，而会是您的有力臂膀。待我离开之后，他会想通的。王家小姐……便是定王的良配。”

王皇后拈指轻轻拨弄了下衣角，垂眸冷笑：“杜若，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人啊，最不该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齐元昊心绪难宁，一股无力之感弥漫全身，他攥着拳头重重地砸在城墙之中，赫然留下满墙的血印子。

“王爷！”

梁世昭一把抓过他滴血的手，赶紧唤人拿来棉布，帮他一边包扎一边劝告道：

他不会坐视杜若一个人留在永福宫，在这个幽深的宫里，她能依赖的，唯有自己一人。若她出事，他必不独活。

留行正不知该如何拒绝，从宫门里走出一个身穿铠甲之人，便是梁世昭。他对留行使了个眼色：“快，将老骆送回府治疗。”

梁世昭双手按住齐元昊的肩膀，对他小声说道：

杜若见之，又默默替齐元昊捏了一把汗。

她现在才能深刻理解齐元昊的难处：

嫡母失子，看任何庶子都觉得碍眼；继室和弟弟得宠有圣上庇护着，他一个不得宠的，一时间便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把剑给我。”

留行一怔：“王爷不可！私带兵器入宫乃大不敬，是要治罪的！”

“少废话！”

她必须走。

“我答应！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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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点点烛火之中俯视这个纤弱的女子：

“你此生都不可再与齐元昊相见！太子脉案我会差人送来。明日一早，便送你出城。望你不要背弃今日的承诺，否则，你和齐元昊，包括你们背后的所有人，都逃不过本宫的手心。”

杜若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她知道，这来来回回的一番博弈，这个要求才是王皇后今日的真正目的。

杜若垂首再叩拜：“多谢娘娘教诲！民女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相信娘娘如此，定王亦会感激娘娘，与娘娘齐心。”

王皇后此时已经完全冷静，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杜若，眸中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杜若，本宫真是小瞧你了。”

“关心则乱。眼下坤宁宫正因婚事对您不满，您先回府。相信明日一早，杜姑娘定能安然出宫了。”

城门巍峨，宫灯点点，四周都是不停来回巡防的御林军。齐元昊遥望宫内的灯火，目光焦灼又坚毅：

“我守在此处，等她。”

“王爷莫急，小禄子出手时，我本在暗处便要出来，没想到皇后身边的菊英姑姑出现了。杜姑娘已经被带去坤宁宫了。”

齐元昊扬了扬剑眉，似乎不明白，为何这短短的时间，杜若会被皇后的人带走。

“小夕子的人已经在暗处盯着了，若有不妥，定然会现身护杜姑娘安全。王爷，内宫早已落锁，您现在闯进去，不仅您要治罪，更会连累杜姑娘一同被治罪。三思啊，王爷！”

当日他所说的困境，无一字虚言，甚至危险程度，远甚于寻常富贵之家。

两次遇刺，定然也是嘉贵妃的手笔。

敌人的敌人，便是暂时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