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越:“那是谣传!
倒是你等,对此事哼哼唧唧又不敢明言,心里念的到底是求赐那几副资材,还是秦宫大事,心里就没点数么?”
谢长安:“啊……
谢长安委委屈屈:“比不过啊……”嬴越:“司业心如磐石, 志存高远,伱比他还坚决?”
谢长安:“没……
没有啊……
“长安, 你不明因由就里,瞎议论什么学宫的事!”
“啊?”
循声望去,正是并行离场的嬴越与谢长安。
这边,嬴越也喝下了歇气茶,放了杯子擦了个嘴,方才正色道:“缨,现在风气不太对,都在声讨你,甚至对祭酒和司业也有怨言。”
檀缨赶紧给谢长安递上一杯,“谈心,谈了会心。”
“好你个谈心……”“唉,脸哥。”
小茜一脸狠色道,“不该问的,别问。”
回院喝茶,你这是喝茶那么简单的事么?
“檀缨你当我傻么?
这茶明显才泡的。”
嬴越一乐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起了小茜刚刚泡好的茶:“这题面正中我心怀,考得不能更好了。”
谢长安也搓手凑来:“我还好吧,感觉只要读过《吴孰算经》和《墨学物典》,总能答上来一些。”
他说着,又望向檀缨和姒青篁:“不过你们两刻就交卷,是不是太过小瞧这墨考了?”
嬴越是有气势,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谢长安则一缩。
这小院,这两名女子,提前交卷,回这里逍遥……
不与他说。”
“不说就不说。”
檀缨这便伸手接茶。
这根本就是一个比商鞅还极端百倍的法家了,他若成为巨子,不知道会将王墨改造成什么样子。”
话罢,他忙与姒青篁道:“我想让祭酒与司业知道这件事,可以么?”
“……”姒青篁默然不语。
“嗯……”檀缨蹙眉揉腮,“墨家……
是最有规矩的对吧?
墨者要依墨规行事。”
一时之间,出了考场他们便议论纷纷。
“公子白茅不是说的清清楚楚,是承师业来指路的么,这又哪里惹到檀缨了?”
“或是檀缨树敌多了,神智敏感, 来个人便以为是冲他来的吧……”“不要说檀缨,祭酒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小茜放下茶具哼道:“小姐那时才八岁,她说得清么,她看得懂么,她敢说么?”
姒青篁也上前帮忙摆起杯子:“更多的是不敢,我怕我与父王说过话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与他见面的时候只敢笑,父王不明就里,还当姒白茅管教得好,公主就该如此端庄。”
檀缨问道:“后来姒白茅走了也没说过?”
“谭蝇!”
姒青篁怒目回头,“就没点新鲜的?”
话罢,她重又背过身去:“再说明明是因为……
白茅贼的事我光听听就难受……
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心好痛……”呻吟之间,姒青篁从内室走来,背着脸将一块湿巾递与檀缨:“擦擦……”“你帮我擦,我难受……”“自己擦!”
姒青篁一把将小巾甩到檀缨脸上,“我都挺过来了,你在这里无病呻吟什么!”
“公子越与檀缨情同手足, 公主璃与檀缨不清不楚, 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唉,都别说了,檀缨已拜所有学博为师,这样一个弟子,可比100个学士都重要喽。”
……
他若不守墨规,依亲疏仇善行事,那他的资材便只能舔来,求来了,我秦宫学士会为那几副资材干这等事?
!”
谢长安:“好了好了,快些走吧……”谢长安怕被打,拉着嬴越就赶紧走了。
午时整,墨考毕,学士们纷纷交卷离场。
脑子里回响的,自然都是中间檀缨喝退姒白茅那一幕。
情绪上,似乎是壮了秦宫声势。
这倒是……
大事跟我们关系也不大,闹僵了没资材相赐却是实实在在的。”
嬴越:“我墨论理不对人,姒白茅若守墨规,该赐资材便会赐。
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还想最后那道题呢……”嬴越:“檀缨一心向学,去伪求真, 你比他还有才学?”
谢长安:“唉唉唉,这我不服啊,一心向学的话,璃公主、范画时的事怎么解释?”
嬴越一脸质询之色,谢长安则只有懵逼。
嬴越再而骂道:“祭酒心系大局目视千里,你比他还有远见?
!”
“……”谢长安顿时头一缩,乖乖喝茶。
不一般,这临时的唯物学馆,不一般……
好个妖师檀缨,专收女徒是吧……
谢长安机敏非凡,当场质问道,“你泡这茶泡了半个时辰不成?
回来以后明显没有在喝茶!”
“啊哈。”
“唉,一向执掌大局稳如泰山的祭酒,怎也有唯唯诺诺的一天。”
“祭酒还好了,司业直接不见踪影……”“呵,再这么下去,秦学宫不如直接叫檀学宫吧。”
各方议论之间,忽有一声尤为宏大友善的“议论”传来。
姒青篁一笑:“做完就交呗。”
檀缨摆手:“与其耽误时间,不如回院喝茶。”
谢长安只面色一怔。
唉,我答这题有何用!
“哈哈。”
檀缨大笑而起,“二位考得如何?”
“自己泡!”
姒青篁抓着杯子便转过了身。
说话间,大门一开,嬴越与谢长安大大咧咧走了进来,进门便喷:“好啊檀缨,提前交卷来这里逍遥了!”
小茜则当场叉腰:“师父,小姐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说心里话的!”
“罢了。”
姒青篁一叹,斟上茶道,“司业或也在为巨子之位而烦恼,是该让他知道姒白茅的行径,至于祭酒……
“该是吧。”
姒青篁捻着茶叶道,“秦墨主生产,为求行事功效,难免要妥协一些,王墨主学,总馆在王畿,又近天子,更严一些。”
檀缨沉声道:“而姒白茅,正是一个喜好用规则改造他人,改造关系,改造社会的人……
“没。”
“那这事都谁知道?”
“除了我等,也只有卫磐子了。”
因为影子偏北的事。”
正说着,小茜也端着茶具从内室走来:“是哦,那是小姐第一次与我和卫磐子之外的人说话呢。”
檀缨抿嘴道:“这事越王就不管的?”
檀缨抓过毛巾,勉强起身擦了把脸才叹道:“原来你最初不与人说话,并非不敬,而是在你的认知里,你若与某人对话,那人便会有厄运,虽然姒白茅早已走了,你也知道现在没事了,但这个心障却也永远在心里了。”
姒青篁身子一扭,不让檀缨看她。
眼见她如此感动,檀缨也一肃道:“还好,我闻到了你的脚臭,解开了这个心障。”
小院里,檀缨正躺在亭凳上,捂着心口很痛苦的样子。
“难受……
太难受了……
毫无疑问,嬴越这一出是指桑骂槐,与谢长安唱戏喷所有人。
待嬴越走远了,议论也确实小了一些, 但仍然有。
“说我们只考虑自己, 秦宫难道不只考虑檀缨么?”
但务实点来看,姒白茅是来指路的,带着资材来的, 后面更可能会邀请秦学士赴奉天留学。
如此闹僵了,那资材也便无了,他也不邀了……
你檀缨是无所谓,我们又招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