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蓝昊已是如他所愿,浓妆艳抹,尽态极姸,但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适。
戴沐白伸手试图将蓝昊面上的胭脂抹去,蓝昊也不躲闪,却是开口道“若是抹去,只怕戴公子要见到想见不敢见的人了。
““世上有何人是我不敢见的?
戴沐白看看他,半晌不说话。
停止了近乎疯狂的发泄动作。
蓝昊只觉得方才近乎破碎的身子此刻有些许休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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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忽略了,他爱我,你也爱我。
“戴沐白平静的说到,邪瞳也恢复至平日的模样。
蓝昊望着他,带着似是确认一般的眼神问他“他早知道你的真实模样?
那双眸子的深邃的蓝渐渐变得清澈,变得如三月暖阳下的春水——可碧波之下没有后悔与妥协。
所谓蓝昊与戴沐白的相爱的故事,不过是两个心性极高之人的互相报复罢了。
该叫唐银与蓝昊如何是好?
我所喜欢的并不是此生只有唐银。
你也是我所求的。
唐银默许了你的存在,但他却不甘心忍气吞声。
此处只有一个唐银的未亡人,你若愿寻他…我以修罗界主位的身份起誓,你和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在一起!
我要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为情所困!
你的爱,将卑微地存在与人世间,神界永不容你!
戴沐白也不躲闪,以拳对掌,悍然出手。
蓝昊即刻以掌覆于拳上,借着戴沐白的力腾身旋起,另一只手握住八蛛矛向下刺入。
戴沐白依然没有躲闪,邪瞳凝聚,金发暴起,一只手接下八蛛矛的攻击,另一只手反接住蓝昊的掌,双臂一举,便将蓝昊抛入空中,继而片刻不停,右臂伸出,将蓝昊的咽喉制住。
阎王帖似乎并没有让他稍稍退步。
剥去了纨绔的皮囊的戴沐白更加可怕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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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您手上的阎王帖是否是要送予我呢?
““滚!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到底是戴沐白年少冲动,一时口舌之争的确搬回了颜面,但仅这一句话便是足够留下话柄,若是有心人做文章,他怕也少不了苦头要吃。
玉先生低眉浅笑,制止了二人的口舌之争,但却再不提鸑鷟凤凰。
窗外春意渐浓,鸟啁啾,柳青葱。
这下马威来得也确实极不留情面。
那样一个世俗偏见力量过甚的年代,这样的传闻即使戴沐白是皇子,也是要受不起的。
绕是戴沐白方才没有挺清楚玉先生在说些个什么,从那鸑鷟二字也分析出来蓝昊所唤是凰而非皇。
放柔声音,细声细语,轻声唤到【凰儿】。
那戴沐白本就是星罗皇子,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得有温雅之声唤自己【皇儿】便立刻高声回应。
然而瞬时清醒之后,却见那使自己恼了多日的蓝昊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柳叶眼里看不分明神情。
每日里嘴角之间的磕磕绊绊。
若是说戴沐白有哪日与蓝昊相处得算是和睦,需得是那一日玉先生谈及凤凰神鸟。
【古有民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又曰“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
总而言之,比起其貌不扬的蓝昊简直要出彩太多。
在戴沐白看来,与其说蓝昊是他同塾求学的同学,倒不如说蓝昊是一只他此生想捕捉到的一只鸟。
那只鸟尚且稚嫩,却已经将他的整颗心闹得天翻地覆。
他如何不清楚那巨大的斑驳的狰狞的伤疤出自他的手。
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唐银所说。
无毒不丈夫,这是蓝昊所说。
比起蓝昊,更与戴沐白交好的少年名叫奥斯卡。
这是个古怪的名字。
那少年长得也像异乡人,高而直挺的鼻梁将俊秀的脸直接分开,让一双桃花眼遥遥分开,从正面全然见不到鼻孔的那般高度,眼窝略微凹陷,让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更显深邃。
他留下了一个杀伐果决却不爱他的修罗。
【我做错了?
不是我杀得他,而是你逼得他。
】讥诮的语气从并不冷静的蓝昊口中发出。
此刻才彻彻底底摆脱了唐银那副优雅的壳子。
唐银是优雅的,高洁的。
!““你说呢,戴公子?
“蓝昊邪笑,只是配上夸张的浓妆,实在算不得好看。
此刻的蓝昊实在算是咄咄逼人你才是放肆了,蓝昊。
“你什么意思?
我可是为了你啊蓝昊!
““可我有让你杀他?
只是他从不知晓,那份刺激是那人从何处以怎样的代价借来。
欢好之中,依稀听闻蓝昊的微弱呜咽,可那并不会被戴沐白在意。
戴沐白所在意的,戴沐白所珍爱的,戴沐白所视若生命小心呵护不敢有半点损伤的,早也被他亲手斩下。
“戴沐白尴尬地笑着说,自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却缓缓从蓝昊身上退下。
“戴公子莫非当真要本座说是何人?
“蓝昊似乎仍不想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不过这二人自作自受,倒也活该。
或许从开始便没有什么唐银,有的不过是戴沐白的美梦一场。
梦里那个自己征服得了身子却征服不了心的人,将他的整个心捧给自己,却被自己狠狠踩碎。
能叫戴沐白注意的,只有浓妆艳抹的蓝昊,能叫戴沐白爱惜的,只有清贵高洁的唐银。
“我若像他,你又会留在我身边吗。
“蓝昊似是询问,心下却已有了回答。
“戴沐白轻笑,缓缓点头。
“所谓浓妆艳抹不过都是假面,我与他一早便是真心相对,何来欺骗。
“
你喜欢他,比生命都喜欢,所以如此嗜好鲜血的你只涂了胭脂却没有让这身体残破。
““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他的灵魂,但我知道是你害了他。
你本来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爱他,如此你才有机可乘。
“蓝昊神情严肃,已然没有了狰狞,但是戴沐白也没有什么慌乱的神情。
两人相视而立,许久戴沐白才开口。
“你错了蓝昊。
“你谋划全局的本事呢,唐银“戴沐白冷笑道。
“你要杀便杀!
提那痴人作甚!
双方一时之间内力顿起,戴沐白眉宇间也覆盖上了一层凝重。
但比起蓝昊的神色,实在算得上云淡风轻。
未等戴沐白准备充分,蓝昊便是出手如电般来势迅猛,玄玉手显出如玉般光泽,可蓝昊的面容却不如玉般优雅。
“说话之间雕花木已经被抓出指印。
“和门主合作很开心,我也很期待和门主的下次。
从江湖合作…到**合作“戴沐白笑。
唐银和蓝昊所说的,他如何不听?
身下人在战栗,在哭泣,在疯魔,可是独独不会求饶。
他那双仍然如海一般蔚蓝深邃的眸子依旧睁着,绝不闭上。
几番争执过后,蓝昊仍有些失态。
可戴沐白却是全然不为所动。
“堂堂唐门门主,想不到这般冲动。
【若是蓝公子愿做凤来为在下求,那为凰又有何不可?
】既然玩这文字游戏,那自然是要玩到底。
戴沐白这一语,大意却是要蓝昊被他囚禁,而自己则是要成为皇者。
【不知戴公子心心念念的是何处的鸑鷟鸟……
只是在下第一次知晓,原来戴公子,乃是下方之人……
】蓝昊低语之声似是故意让戴沐白听到一般。
无故在此取灭亡?”
】玉先生浅笑,目光移向庭内那一株柳树。
蓝昊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那只鸟平日里安然,却在他的面前尖牙利嘴,它的每一个眼神、爪子甚至羽毛,都是抗拒他的武器。
可是正是那捕捉不到的枝头鸟,才是最能拨撩人的内心的。
相处也算不得融洽,虽然尚且年少轻狂,可是早已过了天真无邪只知玩乐的年岁。
白净的脸如羊脂玉般细腻白皙。
若说有什么不足之处,便是少年不修边幅的面上总有些青涩的胡渣,一头乌黑的发也因懒得打理索性剪成毛躁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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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沐白笑了。
(二)粗略一算戴沐白离开书塾已有五年。
在此之前,在他们第一次交谈之后,他们相处得并不算尴尬,纵使蓝昊性子桀骜,但面上却总有一层恭谦的皮,戴沐白智虑并不算纯熟,因而反倒与蓝昊得以相处。
蓝昊并不顽劣,却是邪气的,他有着**裸的杀意与溢满的对血腥的向往。
同一副皮囊下有如海一般的灵魂与如修罗一般的灵魂。
而戴沐白杀得,不过是爱他的广袤的海。
】戴沐白抬起头,很平静的看着他。
目光真的很平静,邪眸没有凝聚,青筋没有暴起,及腰的金色长发也是静静地披在身后,肩舒展开来,整个人显得挺拔了许多。
【呵,我怎么忘了,白虎啊白虎,没有点实力根本活不下来,更遑论成为万兽之王?
你无非是看上了我唐门的势力!
““笑话!
没有我从他那里给你的情报唐门能发展地如此之快?
从一开始,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局。
一个戴沐白给自己设下的局。
他如何不清楚那近乎颠倒的两个人有这同样的一颗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