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依旧不吭声,拆掉手上的绷带,收起来后塞进手套。
突然,后肩一疼。
“问你话呢。”
周淮看过去,“嗯,问这些干什么?”
费南斯打着哈欠,声音含糊:“算准时间,好回去补觉。”
周淮哦一声,说:“今天出外勤,晚上可能回来的晚,晚饭你自己解决。”
费南斯回:“我睡懒觉。”
“砰砰砰……”人形沙袋被他打得往后仰。
好一会儿过后,终于消停下来,周淮低头开始拆绷带,费南斯看墙上时钟,七点半。
周淮说:“小江。”
灰色t恤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将背部线条和胸部轮廓显露出来。
依旧是灰色。
费南斯往那小阳台上看去,除了自己的彩色衣服外,黑灰白都是他的。
还挺专一。
雪终于停了。
阳台传来挪动板凳的声音,接着沉重的轰轰声响起。
费南斯打开手机,七点刚过两分。
费南斯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肩膀。
“晚安,周大善人。”
大雪飘然而至,并且一下就是四天,放佛之前憋了太久。
她在沙发上动来动去,许是兴奋,许是高兴,眉眼弯弯,脸颊微红,周淮也笑着,眼睛微弯。
“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费南斯说:“已经和中介约好了时间去看房子。”
费南斯朝天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都很贱?”
周淮扫她一眼,说:“知道。”
“……”
表情严肃认真,比昨天早上认真多了,周淮笑了声,说:“说吧,想知道什么?”
费南斯眼睛转了转,问:“你们怀疑我杀了况荣?”
周淮摇头。
阳台上,周淮裸着上半身,晨光洒在他身上,像镀着层金光。
金光闪闪。
费南斯上下打量他一番后,视线瞟向他后脑。
周淮看她一眼,说:“还有四天就过年了。年底小偷多,你一个人在家里的话,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出去的话,自己留点心。”
费南斯听出了别的意思,问:“我自由了?”
周淮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还在查。”
“还要多久?”
周淮没吭声。
周淮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她。
“你没吃?”
费南斯说:“吃了,点了外卖。”
王光全把近几日的进款发了过来,说:“年关了,要祭祖,店里生意稍微有了点起色。”
这数字,还不够房租。
费南斯关掉手机,躺回床上。
“无可奉告。”
“……”
骨头太硬,比沙袋还硬,手有些疼,手背上全是汗水,费南斯收回再往那地方锤上一拳的念头。
轰-轰-轰……
费南斯睁开眼睛。
静静听了片刻,费南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周淮扫过去一眼。
见他不理,费南斯又锤了一拳。
周淮看她一眼,弯腰将手套放到沙袋脚下,起身后,他转身。
费南斯精神突然一振,连续发问:“去干什么?去查谁砸了我家门吗?有头绪吗?”
周淮没吭声。
“哎,问你呢。”
“你一般几点起?”
“七点。”
“运动半小时?”
费南斯看他一眼,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周淮刚好关上门。
费南斯问:“谁啊?”
手指头突然不由自主动了动,费南斯眨了眨眼,问他:“你上班也运动?”
周淮看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还不起?”
七点起床,运动半小时,雷打不动地持续了一个星期。昨晚十二点到家,本以为他会睡会懒觉,没想到早上依旧照旧。
费南斯眨了眨眼,起床出屋。
周淮穿着短袖长裤,正躺在阳台的垫子上在做加强版的仰卧起坐。
两人各忙各的,几乎连面都见不着。费南斯只能凭借早上轰隆隆的声音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回家。
除夕到了,费南斯醒得很早。
窗外,天空湛蓝,稀薄的阳光照进屋内,懒洋洋地赖在地板上。
周淮转过身,笑着说:“不用这么心急,这里房间多,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可以多收留你一段时间。”
费南斯直摇头,“这里离店太远了,过去不方便。”
周淮眉眼沉了沉,看着她,嘴角渐渐垂了下去。
费南斯瞪着眼睛,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淮说:“还想问什么?”
费南斯想了想,歪了歪头,说:“算了,问了你也不一定说,还浪费我时间。”
费南斯又问:“那个司机怎么了?”
周淮看她一眼,说:“无可奉告。”
“……”
突然自由,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费南斯皱了皱鼻子,说:“我还以为你让我住进你家,是为了就近监视我呢?”
周淮挑了挑眉,说:“你可以这么想。”
费南斯拍了拍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把一个嫌疑人放自己家里?就不怕违反纪律?”
“不能说?”
周淮嘴巴动都没动。
嘴巴太紧,费南斯歪了歪头,说:“好吧,希望你们尽快。”
周淮点了点头,躺回沙发上靠着。
费南斯倒杯热水递给他,周淮没接,费南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他身旁坐下。
“我和你们查的案子,查清楚了吗?”
九点十分,门外哐的一声,费南斯收起手机,起床。
客厅灯开着,周淮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眼紧闭。
费南斯问他:“晚饭吃了吗?”
“你们要是找到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是谁?!”
中介是个姑娘,发过来八个房源,条件都很不错,费南斯挑了三个离店最近的,要了照片和视频。
姑娘问她什么时候看房,费南斯沉思半晌,回她:再等等,过两天。
又是一大清早打沙袋!
小卧室挨着客厅和阳台,床和沙袋只有一墙之隔,击打的声音顺着墙传到屋里,像极了地震。
费南斯从床上爬起来,顺了顺头发后,走到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