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烈酒入喉，辛辣的感觉刹那弥漫心间。

放下烈酒，他毫不客气抓起鸡鸭便往嘴里噻。

不过片刻，他双手和嘴角就满嘴流油。

最中间还摆着一盆酸菜血肠汤。

旁边烫着驱寒的烈酒。

看着眼前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鬼龙心里心酸的不行。

声音如歌。

啼鸟鸣叫。

那清脆甜糯的声音是鬼龙两世以来听过最好听的嗓音。

他知道妇人很瘦，却没想到竟瘦到如此程度。

整齐的枯黄发丝下，一张人皮紧紧包裹在瘦骨上。

若非对方还在动，换成坟岗，不知以为死了多久的干尸。

师生如父子。

如果只是浅尝，或是堪堪落筷，妇人表面虽不会说什么，但事后绝对会让儿子另谋生路。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儿子跟一个看不起她们的人常伴在一起。

那种师父，不叫师父，只算是引路人。

原本她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起什么话题。

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连忙起身离开，把时间留给两人。

妇人原本麻木无神的眼眸子，此时变得越来越明亮。

看着满嘴流油的少年，端起酒壶为他酌酒。

同时，对一旁看傻眼的李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破旧的门窗上到处张灯结彩，宛如过新年。

有心了啊。

看着那整齐的灯笼花纸，鬼龙心里露出说不出的暖意。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将蛮荒的习俗可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原本还想说两句客套话让鬼龙不要客气的两女，坐在饭桌旁，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吃。

这顿菜肴放在别人家也许只是普通菜肴，可放在如今的徒儿家，简直就是割肉卖血。

一年存下的文钱都未必能摆出一桌。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等妇人请他落座，端起酒壶便倒满酒杯。

——

破旧的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鸡鸭鱼肉简直样样不缺。

她无神麻木的眸子只有在看忙碌的少年时，才会闪过明亮光泽。

看到鬼龙进屋，妇人连忙放下木铲，轮椅在发出嘎吱嘎吱声下转动过身子。

“宁家亡夫氏，百灵莹，见过鬼龙先生。”

但现在。

鬼龙的动作，无不说明了她儿子在对方心中的重要地位。

他真正把他当成徒弟，当成自家人。

看着桌上变得越来越少的酒菜，妇人的心，已经笑开了花。

宁家出自蛮荒。

许是骨子里血脉的原因，她们一直守着蛮荒的习俗。

李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蛮荒镇的规矩，掌刀人是必须坐在桌上陪客的。

介绍菜肴的同时，为贵客酌酒陪聊。

能把如此破旧的古刹收拾成这样，三人一定忙了很久。

随着屋门打开，鬼龙一眼便看到了瘫坐在轮椅上忙活的妇人。

看着她，鬼龙心里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