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老财抿着嘴,用手不停扒拉着牛尸。
方二有些不乐意,急忙上去阻止。
“谢刘大人!”
到此,林实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才放了下来。
“你们都是清水村的?”
“刘大人,您看……”
林实也往他的袋子里塞了些铜钱。
“老林啊,也是你们倒霉。”
林实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按理说,一头死牛拆光了买,起码能卖到二十两。
如果是病死的,顶多折个二三两银子。
刘通大手一摆,仿佛还是自己气量大,原谅了他们。
“林实啊,我看你们甚是可怜。”
“东坊的牲畜市,也是我家的买卖。”
“是,谢老爷。”
林实心里暗出了一口气。
民间是不允许随便杀牛买卖。
“原来您就是刘老爷!”
“小的同乡无眼,我给您赔罪!”
说完,他一把拉着方二就跪在地上就磕头。
“我看你们谁还敢放肆!”
刚刚出手打人的随从大声呵斥道。
原来是他啊!
“您有什么吩咐?”
刘员外上下打量着他,心里似乎有了盘算。
“林实,你知道我谁么?”
“两头病瘟的死牛,不值钱了。”
刘员外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
“你们谁是领头的?”
疼得他直在地上打滚。
“哪里的乡下野汉子,还敢和我们刘老爷动手?”
“你!”
“哦,牛死了?”
衙役点点头,心里也泛起了几丝同情。
这年头,谁不知道耕牛比人值钱。
“老爷,牛身上臭,别脏了您的手。”
“大胆!”
身后的一名壮汉跳出来,一脚就踢在了方二肚子上。
一名穿着黑色员外袍,肥头大耳的老财慢慢踱着步子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彪形壮汉当跟班。
“回老爷,是。”
刘仵作用一根铁钩子扒了扒牛鼻孔。
“得了急性牛瘟,根本来不及治。”
“我给你开了状子,赶紧去东坊吧。”
只有县衙仵作出了状书,才能合法买卖。
他们浩浩****来到县衙,和皂吏塞了些钱。
仵作便背着一个药箱,装模作样检查起来。
刘通可够黑的,一下砍了七成多。
“今天凑巧碰到了,我便饶你个好处。”
“十两银子,我便收了这两头死牛。”
才十两!
没办法,这世道就这么操蛋。
打人的非但没错,被打的还要跪下赔罪。
“嗯,起来吧。”
他就是外号宾水第一扒皮的刘通。
林实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男人,心里一惊。
今天好死不死撞到他手里。
“不,不知道。”
“野汉子,我们老爷是宾水县第一大员外。”
“城里的买卖,大半都是我们老爷的!”
“刘老爷,是我!”
“我叫林实。”
林实满脸陪笑。
清水村众人顿时握紧了拳头。
怎奈这里是县城,还是县衙门口。
对面的老财怎么看都不是好招惹的。
杀牛都是比杀人更重的罪名。
他拿起腰刀,随意戳了几下牛尸。
“进去吧,赶紧去找仵作开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