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怒道:“那些军医凭什么说他装病?”
马淳苦笑:“不怪他们。这病太罕见,一般大夫根本没见过。”
赵铁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马大夫,您知道吗?我在战场上丢了胳膊和腿,没喊过一声疼。可这幻肢痛……真他娘的熬不住。”
赵铁柱一愣,随即苦笑:“军医都说我装病,您倒信我?”
“信。”马淳语气笃定,“你这病,叫幻肢痛。”
“幻肢痛?”徐辉祖皱眉,“什么意思?”
赵铁柱坐在诊室的木榻上,脊背挺得笔直,额角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右臂的袖管空荡荡地垂着,左腿的裤管也扎在腰间,露出半截木制假肢。
马淳取出一套银针,在烛火上消过毒,转头对徐妙云道:“夫人,帮我准备些热水。”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痛苦。
马淳解释道:“人的四肢在脑子里都有个位置。比如你摸火,烫了手,疼的信号会传到脑子里,脑子就知道‘手疼’。可赵兄弟的手和腿没了,信号断了,脑子却还记着它们。”
徐妙锦听得眼眶发红:“所以……赵大哥的疼是真的?”
“千真万确。”马淳点头,“这不是装的,是脑子在作祟。”
徐妙云点头,转身去后院烧水。
赵铁柱盯着那银针,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道:“马大夫,您尽管扎,我不怕疼。”
马淳摇头:“不是扎你,是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