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伏下身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臣…臣愚钝!臣该死!臣绝非此意!臣只是…只是忧心国事,恐浙江开海大业因无人主持而废弛,才…才斗胆进言…”
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沉浸于举荐思路,竟完全忽略了天子语气中那越来越明显的不满。
朱翊钧摩挲镇纸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张爱卿是觉得,朕的朝堂之上,朕的文武百官,除了你张四维举荐之人,就再无可用之才了吗?!”
我擦。
玩砸了。
这是张四维的第一个念头。
“臣…臣绝无结党营私、垄断举荐之心!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他语无伦次,反复叩头。
实际上,张四维这个位置举荐人呢,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他还是忍不住浙江巡抚是自己人的诱惑。
最后一句,已是厉声质问。
“陛下息怒!臣万死!”
张四维魂飞魄散,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猛地抬头,正对上朱翊钧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已无半分笑意、只剩下刺骨寒意的眼睛……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