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赛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那确实有可能。那么重的魔法伤，不治疗肯定会死。现在的注射器又都有辅助功能，都是可以自己操作的，不用专业人员。那麻醉剂和消炎药什么的没丢吗？”

“说是就丢了这两样，没说别的，应该是没丢吧。”凉夜说。

“真是个狠人，麻醉剂都不用就缝合？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了。圣石不是说监控里看着他整个后背都被剑划伤了吗？那么大的伤口，自己缝合还不用麻醉，那不得疼死？”至夏评论说。

挂断了通讯，凉夜充满了期待，可是又非常害怕。也许马上就能知道袭击者是谁，可是如果是自己队里的人，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了？”醉恕看凉夜一个人对着墙沉默了好半天，开口问。

凉夜起身，面向大家说：“一会儿手里能腾出来空的过来帮我看一下监控录像，我们队的医疗支队丢了一箱人造血和一盒缝合线。”

“什么事？”

“咱们队，昨天清点更新医疗用品的时候发现丢了一箱人造血和一盒缝合线。我们这边正在筛选整个月份的监控录像，把室内和门口有人的录像都挑出来了。我想着要是自己人谁偷拿或者拿错了还好说，要是袭击者入侵偷拿就麻烦了。所以我就让人把3月29日以后到昨天的有人录像都挑出来了，您那边要亲自看吗？还是我这边看？”

“拿过来，我们看。”

我冲他笑了笑：“哥哥，你眼睛肿了。可明显了，以后别哭了。不论什么事，都不值得你掉眼泪。”

“啪！”

醉恕哥一步冲上来，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吼道：“你哥为什么会哭！还不是因为你！不想让你哥哭，你就别做那些事！你哥就你一个亲人，就你一个弟弟，你这么做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为他想过吗！”

我刷了卡，进了门。

“炎极光，迅极光早上好。”我向守着门口的至夏和星逐敬了礼，问好。

“你太混蛋了。”至夏咬牙切齿地骂了我一句，而星逐看了我一眼，一个字也没说。我冲至夏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场地正中央等着的凉夜哥，醉恕哥，辞言师父和千裕。其他的极光都在场地边缘等待着。

带着小刺，我来到了北一，入口处站了一个中队的士兵护卫，阵仗确实很大，有些吓人。我走了过去，他们把我拦了下来：“无关人员禁止进入。”

我拿出了士官卡：“冻月。总长叫我来的。”

他们确认了一下，然后放我进去了。

“别说这种话。总长很在意你的。”

“谢谢您。那属下去北一了。”

“好。”

“早。刚才总长通讯过来，让你今天先不用训练，直接去北一训练场找他。a01号训练场。”

“知道了，谢谢您。”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总长单独叫你过去。而且听说动静还挺大的，北一整个训练场都封了，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要走了。要永远离开哥哥，永远离开这个家，永远离开永夜了。舍不得。好舍不得。我喜欢哥哥，喜欢这个家，喜欢永夜。以后再也不能和凉夜哥，和醉恕哥坐在一起聊天说话了。

那天晚上，我看着技术研发司的地图入睡了。

柔软的大床，干净宽敞的浴室。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你还非要刺要害？别说这个了，他们现在在这边查监控，我感觉你马上就要暴露了，赶紧回去收拾好东西，再默一边技术研发司的地图。

看到这条信息，我整个人蒙了一瞬间。

到时候了。

“您这么一说，我第一反应是小月的空间控制能力。”凉夜苦笑着说。

醉恕笑了一声：“不能。先不说别的，小月哪儿会红魔力啊？”

“我也觉得小月应该不会。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孩子，不可能做到砍掉别人的手，挖出眼球的事，也没理由这么做。不过大方向肯定就是这边。先把有这类天赋魔法的人抽出来查验全身，如果全都没有伤，那应该就事和我们无关了。”辞言说。

我本来想直接去圣石的最后一个16号辉晶保管区的，但是感觉剩下的魔力可能不太够再发动三四次天赋魔法了。虽然现在身上没有伤，可是没了魔力一样是去送死。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家啦！

现在手里有十二块辉晶碎块了。这么多的碎块怎么办才好啊？

我一边飞，一边给响发信息。

入侵，粉碎，逃跑，一气呵成。

太顺利了！开心！

第一次无伤回家，以后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行。”醉恕转头对秘书官说，“录像来了去阳台找我俩。”

“是。”

同样的手法，还是让我进入了，圣石的防卫太差了，要是换做永夜，绝对不会做成这样的。

凉夜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不敢想，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不会的，不会的。魔导器形态一样的也不是没有。小月不会用红魔力，不可能是他。再说小月也没必要啊。住着那么大的房子，一个月拿着不少的工资，高考和大学都不用经历就有着多少人羡慕的一辈子稳定的工作，还天天能和你在一起，多好啊。而且小月那么胆小，那么温柔，根本不可能下得了手杀人，砍手挖眼的。他连小猫都那么喜欢，会抱在怀里亲，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的。”醉恕安慰着他说。

“醉醉说得对，冻月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多可爱一孩子，不可能的。”千裕也安慰说，“就算退一万步想，他刚进部队没多久，他怎么可能知道圣石的辉晶保管室位置？大门密码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你别先自己吓自己，等看完了录像再说。”

醉恕思考片刻指示道：“祀南，查查十二队和我们队全队的通讯器定位。这两次的都查。我们两个队用同一个基地，也不一定就是十二队的。”

“是。”

“那大家先忙吧，一会儿录像到了再麻烦大家。”醉恕说完，大家又重新低头忙自己的事。

休假的最后一天，伤口上的魔力残留似乎终于消散了。尽管还在发烧，腰也在疼，但我还是迅速用魔法愈合了伤口。这周还有两天，只要再熬两天就又是两天的休息时间了。

全身的伤口都愈合完毕，我终于可以洗澡了。一早起来洗了个澡，确认了时间。上午十点。

凉夜哥上次说晚上袭击导致很多人来不及撤走，那下午三四点钟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凉夜哥和醉恕哥都不在家，好时机。

“最可怕的如果真的是咱们的人就麻烦了。”星逐说，“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千裕，你先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是咱们的人，形势会非常不利。”醉恕说。

“好。”

大家看了看凉夜，柒赛说：“丢了点医疗用品报给我们，我们多补上就是了，要查是谁让他们自己慢慢查就行了吧？咱们这边忙着辉晶的事呢。”

祀南顿了顿，问：“你的意思是，袭击者受了重伤，偷了你们队里的医疗用品自己治疗？”

凉夜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给您送去。您还是在极光会议室？”

“对，拜托了。谢谢你。”

“您不用客气，如果能帮上您就好了。”

哥哥会恨我，会难过，会伤心。我早就想过了。可是，比起看着他死，我宁愿他伤心难过，宁愿他恨我。

我扬起嘴角笑着说：“说这么多好听的有什么意义，漂亮话谁都会说。实际上总长不还是铁面无私吗？考核不肯帮我，被上司侮辱管教也不肯帮我，被不认识的军官找茬欺负也不向着我，喜欢他的人得不到他，就来玩弄我的感情，他就在一边看热闹，看我的笑话，我分手了，他连句安慰都没有。自己在永夜住着大房子，吃着美味佳肴，享受着有权有势有钱的高品质生活，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每天吃着泡面，吃着自己胡乱做的饭菜，整整十年，他从没想过把我带进来，从没想过让我也过上舒服的生活。他哪里像我的亲哥哥了？他哪里比对别人多对我好一点了？他对我到底怎么样，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

在他们四个面前，我立正站好，向他们敬礼：“总长，副长，致极光，谨极光早上好。”

没人理我，我放下了手。

凉夜哥的眼睛肿得不像样子，知道真相后，他一定大哭了一场吧。

凉夜的通讯器这时响了起来，是初晓发来的。

“我接个通讯。”凉夜说着背过身接了通讯。

“总长，打扰您不好意思。不过有个事我觉得得跟您报告一下，也许和辉晶的事有关。”

a01训练场。

离着老远一看，我就看到了穿着极光军装的十二极光等在训练场里。

我忍不住笑了笑。至于吗？不过是抓我罢了，用得着十二极光都来吗？

挂断了通讯，我换上了军装。

在出门前，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充满了我和凉夜哥，醉恕哥一起生活的回忆的家里。我轻声向这一切做了最后的告别。

“永别了。”

我笑了笑说：“不知道，估计是把属下叫过去单独教育吧。一直以来，真的谢谢您在属下身上花费的精力。”

“没事。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是诀别一样。总长是你哥，他不会太为难你的。别害怕。”

我笑着跟他说：“谢谢您安慰。可是凉夜总长，他首先是永夜的总长，首席极光，然后是一个人，一个军人，最后才是属下的亲哥哥。这点，属下太清楚不过了。属下是他轻易就可以割舍的弟弟。”

我像往常那样，按照往常的时间吃了早饭，收拾好东西，把通讯器留在桌子上。我正要换训练服，通讯器就响了。

是庚枢谋的通讯。

“队长早上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

回了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凉夜哥和醉恕哥还没回来。我迅速开始收拾东西。

脑子里清楚地列出了需要带的东西，迅速地一样一样塞进背包里，我很冷静，全程都很冷静。十一点，我终于装好了所有的东西，我四处走了一圈看有没有忘记的，在确认都没有了之后，我站在二楼的护栏边往下看着家里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响，我现在手里有十二块辉晶碎块，怎么处理啊？

留两颗最小的，剩下的全部用拘束金属包上。剩下的那两个，一个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另一个安装到你的刺剑上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万一，直接对着你哥一剑捅下去就可以把辉晶块植入他身体里了。

听起来好粗暴……我那一剑下去，他不会死吗？

我一边飞，一边盘算着，既然全身无伤，圣石守备薄弱，不如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把圣石教会剩下的最后两处也全都毁掉？

我看了一下时间，下午四点。最快速度飞到最近的17号也就一两个小时吧。就算今天凉夜哥他们按正常时间下班，也完全来得及。

于是，我飞去了17号保管区。又是同样的操作，同样粉碎了辉晶。只不过这次，大概是他们内部沟通了，我这边辉晶刚粉碎，本应该驻守门外的士兵突然开了门冲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天赋魔法跑掉了。

轻松的两道魔力束打穿了保管室上方的楼层。和上次一样，还是有没打透的。在进入保管楼内之前，我试着用了一下天赋魔法。

通了！看到辉晶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冲了下去。

至夏看凉夜在那儿哭，也坐不住了，说：“冻月可是你弟弟，你得相信他。他虽然小，也都十八九了，不知道这是死罪吗？他不知道他要是有什么事，你会难过吗？他跟你感情好，肯定会为你着想的。”

“你看，大家都这么说。别哭了，不会是小月的。”醉恕搂住凉夜，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去阳台透透气吧，一会儿录像来了我们去叫你。”

“嗯。”凉夜点了点头，“你陪我。”

凉夜坐回了椅子上，脸色铁青。

“小凉。”醉恕握住了凉夜瘦弱的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凉夜的声音在颤抖，“是不是小月……小月的天赋魔法是空间控制，小月的魔导器是双核，小月的魔导器是剑形态和防护罩形态。要是小月怎么办？要是小月我该怎么办……”

“还查不出来？”醉恕问。

“名单上所有的人都询问过了，两次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一个都没有。”木流回答说。

“或许可以从圣石提供的细节入手。”辞言说，“圣石不是说即便是被魔力抑制手铐铐住了，也还是跑了吗？是不是有天赋魔法？比如空间传送或者置换能力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