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好。”我也赶紧一起问好。
柚乐瞥了我一眼,继续跟一宫说:“你啊,一宫,看在副长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下次别让我听见。”
“是!谢谢支队长!”柚乐说完转了回去。
“柚乐?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这名字实在特别,我到现在都记得这名字。
“你肯定听过。”一宫少尉笑了起来用手遮住嘴,小声神秘地跟我说,“柚乐支队长出名一是因为手气好,二就是因为他的魔导器啊,你敢信吗,他的魔导器待机形态是拖鞋。哈哈哈哈,拖鞋!”
“拖鞋?”我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大家拿出各自的魔导器,而唯独柚乐支队长把拖鞋从脚上脱下来……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少尉怎么来这么早啊?”
“啊,早点来,趁着人少,刚才在更衣室给我师父和晓极光送了结婚礼物。”他说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的疲惫,甚至坐下之后还滴了滴眼药水。仔细看他眼睛都是红血丝。
“少尉你这是怎么了?熬夜了?”
“别甩了!我晕得要吐了!我问问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响嚷道。
“我不是说过没事别说话吗?会吓到人。晚上喂你吃,我先歇歇。”凉夜停了手,这么说。
“好吧好吧。”
解决办法……碎掉全净土的辉晶吗?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没有。”凉夜笑着说。
“有……”
凉夜点了点头:“嗯,那是我第一次发病。那之前只要保持每月注射一次就够了,还不用喝补充剂。所以毫无准备,比赛的时候不舒服我还以为是我连续比赛太累了,也没喊暂停。结果后来就直接控制不了魔力,飞行魔法也没法维持,摔下去了。”
“这是什么原理知道吗?”醉恕追问。
凉夜摇摇头,说:“不是很清楚。反正所有注射过辉液的人都有这样的症状,长时间不注射就会这样,但是频繁注射又会导致心肺衰竭。搞得像吸毒似的,应该是对这液体产生了什么奇怪的依赖性吧。虽然症状轻的时候,硬挺也能挺过去,但是像我这种的,硬挺会死的。”
通讯器响了起来,是辞言师父发来的短信,约训练的。天啊,又要开始训练了。我只想瘫在床上啊,唉。我叹了口气,给他回信息。
“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刚才帮我瞒着我弟弟。”凉夜缓了一会儿起身换衣服。
“你听错了。根本不沉。”
“真的?”
“真的。”
“哇,你哥看起来挺瘦,背起来可真沉啊。”醉恕哥笑着吐槽着说,“小月走啦,回家。我用飞行魔法带你。”
“嗯,谢谢醉恕哥——我哥这是怎么了?”我赶紧追上醉恕哥的步子,帮他开路。
“你哥耍赖非要体验体验让人背的感觉,不然就不走。我被逼无奈,哈哈哈哈。”醉恕哥一出了训练场立即用了飞行魔法,往家飞。
“啊?”
声音很近,但是听不清,于是我扭头看向右边的座位,突然看见一个只有着淡淡微光的人影坐在我身边。
“啊!”我吓得一下子叫了出来,见鬼了?
“没带。我感觉不太好。你快点扶我一下,赶紧回家,一会儿真的发作起来就完了。”
“好,我把东西先收拾了。”
“嗯。……呜……醉醉,我疼。”
“我真的没有。我刚才就跟你解释过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已经尽全力了,红魔力我全程都在用的。是你变强了,是我现在瓶颈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你骗得了我?我的魔力用的是你的双倍,我魔导器里还剩了红魔力,你魔导器都空了。怎么可能你比我用的魔力还多?你绝对是没用过多少体内的魔力。你后面一直在用魔导器和我打,你的弓一支手动箭都没射出来,全都是自动箭。就前一个小时用了手动箭,后半个小时是看我太水,懒得陪我打了是吗?太侮辱人了。我就只配和你的魔导器打?”
“我不是……醉醉,我不舒服。后半个小时我不是很舒服。我前一个小时都在很认真地跟你打,可后半个小时我是真的连维持飞行魔法都很吃力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羞辱你。我是真的用全力了。你是真的变强了。”
“这个我知道!”一宫少尉说,“我师父说过,他买咖啡是为了提神,连续作战的时候一连几天没法好好睡觉,他就只能喝咖啡。毛绒玩具确实是当做纪念品买了,不过也是顺便用来治失眠的。因为长期睡眠混乱,晓极光睡眠质量非常差,还经常会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抱着毛绒玩具还能躺得舒服点。零食也都是为了失眠无聊的时候准备的。电视没有,笔记本没有,通讯器还只能用永夜专用的,游戏机不让带,玩具不让带,晓极光又不爱看书,再加上部队规定作战期间不允许吃安眠药,真的失眠,一整晚是要命。”
“这也太惨了吧?他都这样了,他们队里的人不更惨?”
“那倒没有吧。我听说他们部队晓极光执行的是轮班制。两班倒,12小时一换,中午午休的时候换。所以应该都还好。不过倒班的话肯定战力会出问题,他就平时跟晚班,一有战况就随时随军出阵。但是边境大家都知道,智夜魔可不是省油的灯,管你几点。说打就打。两小时一小打,五小时一大打。我估计要是真的打起来,晓极光根本没个睡。”一宫少尉说。
“怎么看出来的?”我小声偷偷问旁边的一宫。一宫挠了挠头,说:“我看不出来啊。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晓极光都跟我师父势均力敌啊。我师父一次也没伤到他啊,全都被接下了。而且这都一个小时了,战况也没变。”
听见我俩对话的柚乐叹了口气:“你俩没看见晓极光是怎么接下副长的攻击的?晓极光每次都是用魔力束先去对冲副长的攻击,因为他实力不如副长,只是对冲,还是抵消不掉副长的攻击,所以他又拿防护罩挡一次,就相当于挡了两次才挡下副长的一次攻击。虽然结果上是势均力敌,但是硬实力上他就是打不过副长。先不说他能不能坚持整场比赛的对冲抵消都可以命中,就按照这个势头,用了双倍魔力,他肯定也比副长先脱魔。所以从结果上来看,这场比赛结局已经定了。不过晓极光确实是厉害,一般人这种实力差距,几分钟就输了。从观赏性来讲,晓极光的比赛确实好看。之前他对战辞言总长的那场也很好看。让人看了确实激动。想必当时他和总长对峙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的,突然说那么大声无非是想让大家都听见,让大家都声援他。营造出那种氛围,对他非常有利。那种对峙下,场外的声援很影响比赛者的心情。而且就算输了,大家也会觉得他很努力了,他是拼上全力,拼上自己的信仰去战斗的,虽败犹荣,很涨人气。”
“所以粉丝才那么多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学习了学习了。柚乐支队长不愧是能做到支队长的人,这都能看出来。
“祝灵极光,晓极光新婚快乐!”
“谢谢大家!”场地中间,醉恕哥笑着挥着手喊道。
“谢谢大家。”凉夜哥向全场敬礼。怎么看两个人都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能在一起太难得了。
下午的次序赛醉恕哥交给了我一个任务:把他没吃完的爆米花吃光。
但是这也太多了吧?这还多半桶呢……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吃着爆米花,听说一会儿一宫少尉坐我旁边,凉夜哥怕我一个人无聊,特地把一宫少尉的座位换到我旁边。一会儿要不让他帮忙吃点吧。
直接无视了我……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吗……也是,我自己菜。但是永夜的人也太露骨了吧?就不能装一装?
“接下来本场地进行的是本次十二极光换届赛的极光组次序赛的最后一场。二席灵极光对战三席晓极光。位于红色标记半场的是二席灵极光。位于蓝色标记半场的是三席晓极光。首先让我们为灵极光与晓极光送上祝福。灵极光与晓极光于昨日登记结婚,祝灵极光,晓极光新婚快乐。”
广播一出,全场就一起喊了起来——
“在本人面前提这个梗也太失礼了吧?”前排的男军官忽然回过头看着正拍着大腿狂笑的一宫少尉。
一秒都没用上,一宫立即换上了严肃脸,正坐好:“支队长好。”
诶?这是柚乐?听名字我还以为是那种欢脱的小男生,结果眼前的这位,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不苟言笑的领导脸男人。
“嗯。”他点点头递给我一瓶可乐,“我们支队昨天下午次序赛刚一结束就去护卫了。之前不是出了两次城区智夜魔入侵的事吗。地面部队和后勤工兵部队的人在全净土封堵废弃的地下通道,我们去上空护卫了。一天一夜,累死我了。我这刚回来。”
“太惨了吧。就你们队去了?”
“那倒不是,空战部队每个部队派了三个支队。我们支队长抽签手气真是不行,只要抽签,他必中。看看人家一支队,柚乐支队长那手气,我就没见过他们支队抽到过,一有抽签他们队肯定放假。”一宫少尉说着打了个呵欠,观众席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醉恕皱了皱眉,真的没有?怎么看响都是想说有的吧!
“你这是还要出去?”凉夜换好了睡衣却发现醉恕换了一身军装。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那个人影便消失了。
那个声音,这次听起来好熟悉。如果能听清完整的一句的话,肯定就能知道是谁的声音了。到底是谁?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宫少尉飞了过来,在我身边落下。虽然观众席是禁止使用飞行魔法的,不过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也没人会在意他鞋底的尘土会不会掉在头顶。
响刚开口,凉夜迅速甩了甩手,打断了它的话。
“有?什么办法?”醉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没有的。”凉夜笑着甩着手。
“没办法戒断?”
“没办法。只要注射过一点点,就戒不掉了。早晚的事罢了。”
“没有解决办法?”
“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他的。”醉恕看了看时间,也开始换衣服。
“刚才次序赛的事,你别生气。我真的已经尽全力了。后半个小时是真的不舒服,没力气用手动箭。”凉夜解释着。
“不要紧,你身体不舒服,没办法的事。下次那个药随身带着。”醉恕问,“不过你上届换届赛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在首席挑战赛上摔下来的?说是低血糖,我怎么不信。”
“那我就当听错了吧。”
他俩还在吵嘴,那应该就是真的凉夜哥耍赖撒娇了吧。凉夜哥跟醉恕哥撒娇的样子我也想看!
到了家,醉恕哥匆匆忙忙进了屋就把凉夜哥背进卧室了。醉恕哥还笑着跟我说少儿不宜,不要偷听偷看。我就开始脑补起来了。不过至于这么急吗?打了场次序赛突然打出火花了?
我哥耍赖?那明显是醉恕哥才能做得出来的事。而且这飞行速度有点快,感觉很急。再说就算真的耍赖让醉恕哥背着回家,会连战斗服都不换吗?
“我可听见了,你说我沉。”
凉夜哥说了句话,我才安心了些。真怕哥哥身体哪里有问题。
“好了好了,你再坚持坚持,我收拾好了!来,上来,我背你。”
“谢谢。”
我在外面等了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出来了,但是竟然是醉恕哥背着凉夜哥出来的,凉夜哥趴在他背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我当时就蒙了。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就是那个。”
“那个?……啊,那个!药带了吗?”
太难了吧?光是听着,就能想象有多难受了。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凉夜哥从战场上撤下来以后,困得闭着眼睛洗澡,躺床上一秒都没用上直接睡着。这种生活要是一两次还行,醉恕哥这日常这样,身体能吃得消吗?
比赛就这么整整僵持了整整一个赛时,最后还是裁判组下了凉夜哥胜利的判定结果。这次的次序赛全部打完了,凉夜哥首席,醉恕哥次席,辞言师父变为三席,训练场瞬间热闹起来。我跟一宫道了别,就去更衣室门口接他们了。
“好玩吗?你让我用全力,你自己倒是也用全力啊?就这么半吊子随便打打?你心里到底是有多瞧不起我?整整半个小时,我忍了半个小时,侮辱人不是这么侮辱的,这么玩我很有意思吗?”
“不过对冲抵消本身就很难吧?因为要迅速判断出对方攻击的轨迹和范围。我师父陪我练过,我根本跟不上那个速度。就算不考虑我和我师父的实力差距,我也和队里其他实力差不多的战友练过,也很难判断攻击轨迹和范围。”一宫少尉说。
“所以说他很厉害啊。”柚乐说,“他可是在边境吹了八年的冷风。边境军那么苦,可他当了极光都拒绝留在圣核区,带着部队全域巡防。那冷风是白吹的?”
“我也听说过,晓极光之前就是边境军的,后来当了极光,本来是应该留在圣核区的,但是他还是要求去边境巡防。不过不是说晓极光本人巡防也没那么苦吗?听大家说每次换区巡防的时候他都采购一大堆零食咖啡之类的带走,还买大号的毛绒玩具当纪念品。我觉得怎么像旅游?”旁边一个军官插嘴进来问道。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三分钟,请工作人员在内所有非本场比赛参赛者退出场地,两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虽说醉恕哥说这场次序赛打不了多久,但是我还是眼花缭乱了好长时间。不过好在是爆米花在我和一宫少尉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已经一个小时了,场上还是一片红光。虽然我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也算是勉强能看清他们人在哪里,魔导器在哪里。
“晓极光就是晓极光。”柚乐在前面感叹了一句,“分明打不过副长还能坚持这么久。”
我看着场地上早早换好了战斗服的两个人在场地中间说笑,然后一起做着准备运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会儿要对战的对手。
哥哥是幸福的吧?和醉恕哥在一起是幸福的吧?今后只要我努力,不让他操心,他就能这么一直开心幸福,一直这么快乐地笑吧?
我已经……没有……哥哥笑……再见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