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洛,你認識她?」
「是啊。我教過她騎術,你知道她騎馬技術多差嗎,大哥。她差點因為不會騎馬無法從貴族寄宿高中畢業。」
夏青衣瞬間記起來她當初為何不太喜歡佩特洛,他太會調侃人,不留一點餘地。
她決定不要讓班淨生知道她嗜錢如命。
衣服、頭髮造型、帽子、飾品,無一不是經過班淨生挑選和同意,當然,他是付款的金主。
「天。」夏青衣低呼。
「什麼!」
「衣衣?」香港好友擔心的聲音傳出來。
「我在聽。」
「妳男朋友班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今天不回辦公室了。」班淨生回來就立刻和那女人離開,只丟下一句話給她。
夏青衣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根本只把她當寵物。
「那我在這裡等他。」女人遞出一張名片。
是一家投資顧問公司的基金經理人,應該是同業。
「您請坐。」夏青衣起身帶領她到一旁接待沙發區落座。
她徹底被騙,他可能在路上看到她那天起已經把她當成獵物,又看到她的履歷表和獵人頭公司要求附上的照片,所以才用她的。
根本就不是她的履歷表上的學經歷多出色,也不是面試的時候她表現良好。
班淨生想解釋,但夏青衣沒有給他機會。
她細皮嫩肉,只要他稍稍用力就會發紅。
保鑣和司機只在他出門的時候跟著,其他時間在公司負責保全和待命。
在辦公室是他唯一能跟她私下說上話的時間。
「好吧。」夏青衣知道她那香港好友家的馬會出賽,人也會去繞繞,真的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就請朋友幫她擋擋。
其實她也滿好奇的,畢竟香港馬會不是任何人可以一窺究竟的。
畢竟她已經過數週平凡人的生活,偶爾會想起過去豪華生活,她以前去過美國德比賽馬日,就算只是數小時過過癮也好,而且她可以多瞭解班淨生的生活和交友圈。
班淨生看著她坐進計程車。
「老闆,我們走吧。」保鑣拉開另一位保鑣兼任司機開過來的汽車車門。
「嗯。」有人隨時看著真是麻煩,他無法隨意追上去,要維持老闆的姿態。
「我送妳回去。」目送客人搭的車離開,班淨生低頭對矮他一個頭的夏青衣說。
「不用了。這邊有排班計程車。」
「妳在生我的氣。」
「那就這麼說定。」班淨生低沈的聲音喚醒她的分心。
正要起身去外面通知服務生開始上菜,她注意到班淨生竟然在喝酒。
「你。」她差點脫口而出提醒他不能喝酒,但意識到她的身份立刻停住想說的話。
這真是胡鬧。
理智告訴她應該現在立刻當場就辭職,但是現實上她不能,起碼在領到薪水之前沒有辦法端起她的大小姐架子。
晚餐是在私人俱樂部裡包廂進行。
他不再試圖解釋。
她也沒想追問。
在車子裡她一句話都不說。
明明兩人幾天前認識的時候,他只是外商公司高級主管,他還擺平搶劫她包包的人。
才沒多久她發現他是有錢人,然後就突然需要維護人身安全。
「我需要妳。」華燈初上,外面有些座位已空,班淨生匆匆捲進辦公室。
「麻煩幫我個忙。」
他滿意地放下電話,香港應該沒有人敢用夏青衣,她無法去別家公司工作了。
「我們走吧。」
除了工作的事,她根本不理他。
連他傳給她的簡訊都不回。
也難怪,數週之前,她還是天之驕女。
「那我打兩份工應該給我雙份薪資吧。」
「可以。還有有什麼問題。」他知道她缺錢。
「沒有。」
夏青衣輕輕敲門後打開門走進他的辦公室,在他桌前站定,把他家鑰匙放到他辦公桌上。
「這是做什麼?」坐著的班淨生抬頭看她。
「身為下屬,我不應該再去你家。」
一大早就面對不想面對的狀況。
「我必須去露面,妳可以和我一起去嗎?」否則人們會猜測公司營運狀況不好。
夏青衣面露難色。
她還以為他是多努力才有今天。
夏青衣看多富二代、富三代,天之驕子的男人們容易受女人青睞,大部分都不值得信任,包括她的父親。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流露出看起來很笨蛋的樣子。
午餐時間結束,員工紛紛回到公司裡不想錯過老闆出現時間,且無論如何老闆來上班看到很多空座位不會太高興。
不,這不是真的。
遠遠地班淨生走進來。
他轉身拿起手機撥號。
「是我。幫我查一個人。」
隔天是週一上班日,新上任的人資最高主管一大早就召開會議,就在老闆辦公室旁的會議室裡。
「嘖嘖,妳怕被發現是拜金女啊。」
「他不會知道的。」現在她退出那個家,永遠都要當平凡人了。
「妳交過年紀相同的、比妳小的,看來班他應該比妳大些。」
「是有點印象。」
「不聊了,我還是去看看騎師和馬。」佩特洛向夏青衣和自己的哥哥點點頭之後離開。
他雖然嘴巴很狠,但是禮貌還是有的。
「妳後悔了?」班淨生察覺她的一絲異樣。
「沒有。」
他看出她的笑很勉強。
當年在佩特洛眼裡她滿是缺點,暑假進行馬術特訓時,時常被年紀差不多的他罵和唸。
「是什麼時候的事。」班淨生注意到她尷尬的表情,岔開話題。
「我以前寒暑假不是去瑞士打工嗎,暑假教騎術,寒假教滑雪。」
她終於知道初見班淨生時那輪廓給她的熟悉感打哪來的。
「衣衣。妳變漂亮啦。」
「佩特洛,好久不見。」夏青衣硬著頭皮裝沒事打招呼,才一踏進馬會大門就有預料外的不速之客。
多認識一些有錢有勢的人百利無一害,需要的時候可是很好用的。
「我會請人幫妳準備衣服。」
夏青衣安靜的任人擺佈。
「他不是我男朋友。」
「妳在說什麼?」不是那天才在馬場見過兩人同進同出。
「他是我老闆。」
喜歡的時候抱著拍一拍,不喜歡的時候連理都不理她。
難得準時下班她卻哪裡都不想去。
手機響起打斷她腦中不愉快。
「妳是夏青衣?」女人坐定把包包放在地上後開口。
「是。您想喝茶還是咖啡。」夏青衣不動聲色,眼前女人應該不可能認識她或她家族,應該只是聽班淨生或公司裡其他人提過她,她沒有慌張起來。
班淨生似乎知道這個女人在這,匆匆忙忙趕回辦公室。
「您是?」一位打扮入時的外國女人推開門走到夏青衣桌前。
「我找班。」外國女人沒有回答。
「他外出還沒回來。」接待處讓她進來的話這女人應該沒問題。
「您快用餐吧。」夏青衣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班淨生自立門戶開設資產管理公司,提供跨國私募股權、另類資產管理和金融服務,專攻私募股權,信貸和對沖基金投資策略,之前他在家族企業亞洲總部擔任財務長職務,專門負責管理亞洲各國分公司財務。
公司同事告訴她,班淨生私下經營原本從退休返國的外國人手中買下的公司已經一段時間,最近才重組新公司,所以很多員工都已經和老闆熟識。
「您的午餐。」夏青衣把用外送app訂來的餐盒放在班淨生桌上。
他胃不好,當她需要負責他的午餐,她通常會選擇以健康著稱的餐廳。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但不敢太用力。
「屬下不敢。」
「衣衣。」
「晚安。」夏青衣轉身往一排計程車走去。
「沒事的。」班淨生向來開新酒招待客人,自己只喝他放在這家店裡的那瓶酒,而裡面實際上並不是酒。
不明就裡的夏青衣打開包廂門的剎那覺得幾天前白費工夫照顧他了。
席間夏青衣注意到班淨生幾乎沒吃,她強迫自己不要去關心他。
與會人士是班淨生這幾年工作認識的人。
夏青衣默默的把談到的事記下來,以便後續追蹤。
還好席間應該沒有會知道她原生家庭又會認出她的人。
班淨生閉著眼睛休息。
由保鑣兼司機駕駛的高級房車滑過夜晚街道。
她知道他身體根本還沒恢復。
「我沒有適合的衣服耶。」她推託。
她不是不想去,但去有新聞媒體的公開場合,就可能遇到知道她身份的人或是讓家族知道她跑來香港。
「我怕身體又不舒服。」班淨生裝可憐。
「是。」她站起來。
「把包包和外套拿好,我們不回辦公室。」
「是。」
「是。」
夏青衣看著班淨生當老闆的派頭,領著兩個黑西裝保鑣離開辦公室。
她其實不太懂他怎麼突然需要人保護。
他遇見她時,她算是破產了吧。
所以才會那麼低調平凡。
他連忙拿起電話。
「這些簽好了,拿出去吧。」
「是。」她拿起文件和鑰匙。
「唉。」班淨生嘆氣,無奈看她走出去,他自知破壞兩人間建立起來的信任。
「衣衣。」
「別這麼叫我。」
「妳兼任我的私人助理當然可以去我家。」
「夏青衣。」
「老闆。」
班淨生雖然沒有期待她的熱烈歡迎,畢竟他沒說實話,但是也沒有預測到她會照這般冰冷。
她被騙了。
被他耍得團團轉。
他根本就是富家公子。
「老闆今天到。」人資主管晨會時對大家宣佈。
夏青衣有點訝異,因為很臨時。
她希望不需要加班,她還想和班淨生一起吃晚餐。
班淨生不小心聽見夏青衣和那個他第一次看到她時在路上和她碰面的香港女人的對話。
那女人是有錢人家小姐,出現在香港馬會不奇怪,但是夏青衣被說是拜金女是有點蹊蹺,起碼他看不出來。
他的手指不知不覺緊握起來。
班淨生誤會為她的沈默是喜歡佩特洛。
「衣衣,妳交過的男友不多但個個真的都是家世背景很棒的俊男耶。」她記得有個長相雷同混血香港或是韓國男星的,還有個長得很像杜拜王子的傢伙。現在來了個氣質和穿著簡直是西方國家大明星的傢伙。
「妳少貧嘴。」
夏青衣有些後悔一時意亂情迷的貪歡。
他不是她該碰的人。
「馬會?」夏青衣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