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願意。」香緹雖然覺得奇怪為何只是登記還要再說一次結婚誓詞，但還是照做，因為她不懂是否英國承認美國婚姻關係。

「你願意不管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成為這女人的丈夫？」公證官轉向戴文。

「我願意。」戴文等不及公證官說完那個嗎問句就急著回答。

「香緹。」戴文阻止她試著解開他胸前扣子的手，「時間很晚，該休息了。」

「你不想要我？」香緹失望的以身體貼近他的，將小臉貼在他胸前，手圈著他腰間。

透過薄薄的衣物，戴文感覺到她身體熱度，也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所以你真的是我老公？」香緹忍不住想起街上遇見的那個年輕女子和那女子以期盼神情望著戴文的樣子。

「妳還懷疑？」戴文決定這幾天儘快去做好結婚登記，就說兩人在英國還沒登記結婚，既然回英國就順道完成手續，美國那邊等回到美國再說。絕不能讓他那早就分手的前女友在他好不容易找到香緹母子和香緹失去記憶好說話這時來攪局。「明天我們去美國大使館申請新護照然後去作英國結婚登記，領取妳的英國身份證件。」

「噢、好。」香緹沒有多問，用充滿鼻音悶悶聲音回著，反正她記不清很多事情細節，像是到底兩人何時結婚又是在美國或英國她完全不清楚。她只知道戴文說她有個品牌服裝設計公司在美國，但是自己究竟是在哪裡長大又是否會說英文以外的語言她卻完全想不起來。而且是看過那本舊汽車雜誌她才知道如何和戴文相遇。

「沒事。」香緹停止腦中想法，對著他笑。她可能永遠都想不起過去的事，但是她有個溫暖的家庭，夫復何求呢？「啊，故事好像說完，我們進去看看。」香緹看傑登拉開半掩的病房門對兩人招手要他們過去。

「爸爸、爸爸，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說。」傑登神秘的拉著戴文先走出病房。

「有什麼事這麼神秘？」戴文轉頭看香緹正在把傑登的書包從椅子上拿起來和他父親道別。

「我傷到你嗎？」香緹忙著動手檢查他肩膀。

「沒事，嚇妳的。」戴文拉著她雙手讓她停下。

「很壞。」香緹拉回雙手轉過身不理她。

「你來了。坐。爸正在講故事給傑登聽，我們等故事說完再一起回家。時間會有點晚，晚餐順道去買外帶的中國食物回家如何？」香緹似乎不受剛才影響，笑咪咪的對著戴文說，還拉他在椅子上坐下。

戴文對著她笑，很滿意她不忌妒和沒有隨便就亂責怪他出軌的反應。他滿足的伸手抱她到懷中。

「你突然抱我做什麼？」香緹呵呵笑著，下巴枕在他肩上，但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怪不好意思的。

香緹看完忍不住落淚，也忘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香緹！？妳怎麼哭了？」戴文為孩子說完床邊故事，讓孩子上床睡覺後來到書房準備繼續工作，結果看到孩子的媽站在他的書桌後方哭泣。

戴文關上門，走到桌子後方拉來辦公椅坐下，把香緹拉到他腿上坐著。

「謝謝。」戴文不置可否對醫生道謝便離開前往父親的病房。

經過轉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讓他退回角落，在牆角邊小心窺探。

「妳到底是誰？為什麼妳一出現就住戴文家？」戴文的英國名歌手前女友顧及在醫院，聲音不大但高八度的說著，手邊在空中揚著手上報紙。

「香緹，我還沒跟妳提，妳的品牌大股東范得比爾特夫人已經宣布要將她的公司交給她的媳婦東方水漾。妳或許不記得夫人和她媳婦，不過之後還是要回到紐約和她們見面討論之後的品牌發展，妳得要有心理準備。」戴文擔心香緹目前狀況只適合獨自做設計的部份。香緹公司管理和人際關係的部份她是否會因為別人記得她而她不記得別人而退縮？

「你會幫忙我吧？」香緹對著戴文露出個有你就沒問題的微笑，自知失憶可能會嚇到工作伙伴。她真的很努力想，但是她除了服裝設計和英文，什麼都記不起來。對自己的過去和現在其實完全一無所知。

戴文對她點點頭也回以微笑，但其實心裡有些擔心，他擔心他捐肝住院期間，香緹沒辦法獨自應付所有的工作。看來，他該考慮要香緹請更多人到她的品牌工作，讓她慢慢退出美國辦公室的管理，專心應付每季的新設計概念就好。父親的公司他也該找買家出售，依然在家裡做事的幾名傭人也該替她們另找工作，好讓他可以帶著一家人到處工作。他們一家五口人有他在意大利的經紀和公關公司工作收入和存款已經足夠舒服生活，當年在香緹失蹤和父親生病後他已經理解再多錢也換不到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

「你怎麼像蟲蟲般動來動去。」香緹忍不住轉過頭看他。

「吵到妳了？對不起。」戴文起身往外走想休息再回到工作。

「中午我們有時間可以出去嗎？」香緹拿起一旁寄快遞專用盒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戴文，你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爸，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相信你。我沒必要懷疑你。」香緹邊脫下外套，邊神色認真的對著他說。

戴文不再多說，但是往前一步伸出長臂緊緊抱著她，就像是要揉進自己身體裡般。

「我們快開始工作吧。美國那邊今天要有下一季初步的設計圖稿寄過去讓採購開始動手訂購新布料。你不是也要幫爸處理工作？下午還要去看他。」香緹不明所以，靠在他懷中提醒他。

「請告訴我們關於你的新娘。」

「恭喜。」

「你為何突然結婚？」

<h1>chapter 6</h1>

晚餐時，香緹靜靜用餐，看著傑登和戴文對話。她覺得很奇妙，或許自己的孩子勾起她當母親的天性，雖然她還是有點保持距離，因為深怕傑登發現她不記得自己的孩子而傷害到他小小心靈，但是對待傑登的自然母性反應讓她還算稱職。戴文則包辦傑登睡前說故事和督促功課，讓她慢慢習慣孩子的存在。

接下來幾天，在每天晚餐後母親離家回到醫院陪伴父親，戴文就會趕香緹進到書房打開電腦和翻翻美國寄來之前每季服裝的照相本和手稿，看看布料商送來的布料本子，開始構思下下季的服裝。一開始她驚訝自己還記得如何做這些對她來說可能變成本能的服裝設計和服裝製作，只不過她不記得是否自己會像現在一樣走來走去想設計。她晃來晃去，晃到戴文用的大書桌後方裝著玻璃的古典西洋窗櫺邊，把斜掛在一旁的窗簾再推開一點，看著窗外寧境靜的英國倫敦近郊黑夜。對了！她可以找中國古代窗櫺設計，將整片連續圖案放到布上來作復古造型剪裁的洋裝，也可單裁一個窗櫺幾何圖案放在帽子、包包和高跟鞋及別針的設計上，她之前的設計記錄看來還沒用過這個主意呢！

「好，我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公證官將結婚證書交給戴文。

戴文拉著香緹到一旁辦理英國身份證件，心裡邊盤算要私下去美國大使館公證這份結婚證書。他的歌手前女友也開始到美國發展，他不希望到時香緹回到美國工作而他得四處工作時會多生枝節。加上他打算將孩子暫時交給他在英國的父母。沒有孩子在身旁香緹要自己消失就更容易、更加不必考慮後果。

「戴文，請看這裡。」狗仔隊很快就聞風而來，在兩人步出公證處就一湧而上。

「不，我想要妳。」他二話不說低頭掠奪她的唇瓣。然後他依依不捨離開她的唇，抱起她大步走向床邊。

隔天一大早，兩人來到住家附近的戶政處，和其他人一起排隊辦理。

「妳願意不管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成為這男人的妻子嗎？」公證官問著香緹。

「現在我們去休息，明天再工作。」戴文給她一個擁抱，對她微笑拉起她的手走出門外，關上燈也關上書房門。

香緹鬆開握著戴文的手，手臂環上他腰際，身體靠近他，將頭安置在他頸窩。戴文見狀輕輕吻她的額頭，手臂環上她肩膀。兩人就這麼慢慢走到房間前，在進房之前，小心開啟對面傑登房門，兩人見孩子睡得香甜的表情，忍不住相視而笑。

香緹拉著戴文進入兩人房間，開始卸下身上衣物，直到剩下內衣褲，她走上前解開剛關好房門並上鎖才轉身的戴文要腰部繫著的皮帶。

戴文拿起桌上面紙盒，抽出一張，溫柔地幫香緹擦拭臉頰上眼淚。

「你上面寫的都是真的？」香緹用充滿鼻音的聲音問他，雙眼還含著淚。

「當然。」戴文吻吻她的額頭，摟著她的腰，讓她輕輕靠在自己身上。

「媽媽最近是不是怪怪的啊。」傑登懷疑媽媽的怪異和今天發生的事有關。

「妳在生氣？」戴文用手搭上她的肩，轉過她身體面對自己。

「沒有。」香緹想起剛剛那女人，但她並不生氣，反倒有點迷惑，好奇著那個曾在路上遇見她和戴文似乎唱歌為職業的女人到底是誰。她和戴文的小孩都那麼大，他倆應該在一起很久，而那個女人還滿年輕的，是戴文的仰慕者也不希奇，戴文說他是模特兒嘛。

「妳在想什麼？」戴文擔心她開始懷疑兩人的關係。他今天已經抽空趕去美國大使館記錄兩人已在英國結婚就是害怕會夜長夢多。

「只想抱抱妳。」戴文說完後壞壞的在她耳邊小聲的說，「我想吃妳就夠了。」

香緹舉手輕輕在他肩上槌下，一邊看著附近的人們有無在注意兩人。

「好痛。」戴文假裝。

「報紙上寫了嘛，我是戴文的老婆。」香緹攤攤手，她可是什麼都不記得，也很無奈的。

「我直接去找戴文問個清楚。」白人女子將報紙甩在地上，馬靴的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上離去。

香緹撿起地上報紙，封面是她和戴文昨天去登記後在路上被拍到的照片。正當她想坐到病房外不遠處的椅子上好好看完報導，戴文出現拿下她手中報紙。

隔天下午戴文站在醫院外頭遲疑許久才走進去赴他和醫生的約，他依舊放不下擔心香緹無法應付他住院期間的所有事情。他沒如往常般走到父親的病房看看父親順便要香緹和傑登及母親和他一起回家準備吃晚餐，而是直接走到父親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父親能好好撐到他找到香緹已經很不容易，他希望能治好父親，總算團聚的一家人能開心生活著。

經過幾個採集檢體的過程，戴文終於在醫生面前的椅子坐下。

「您的捐贈條件如果符合，醫院會通知您。如果除你們三人外還有其它家屬可以的話也前來檢驗。」醫生在病歷表上寫下幾個字，對著完成檢驗的戴文說。

「可以去外面吃午餐。」戴文轉身看她。她似乎心情很好所以想趁天氣不錯而孩子還在學校、他父母在醫院的時候出門走走？

「我想去寄快遞，今天先送部份設計，讓紐約那邊明天收到，紐約那邊說只要確定不需要進一步更改就能先預訂下一季服飾的意大利工廠製作排程。」

戴文狐疑走到香緹身旁，他拿起桌上的圖，才發現讓香緹能在服裝設計的世界舞台上發光發熱的主要原因是她卓越的工作效率和她創新而生活化的設計，她設計的衣飾都是可以在日常穿著的，當然她受過正統服裝設計訓練讓她對服裝大量生產細節和管理有些概念。香緹服裝品牌的幕後金主范得比爾特夫人發掘她不是偶然。

「好，我們快去書房工作吧。」不知為何，戴文雖然知道香緹說到做到，他最近也和她形影不離，但是他心裡泛起一層不安。他已經決定如果符合捐贈條件，一但父親狀況惡化，他隨時得住進醫院準備捐肝，也就需要段時間休養，雖然有母親在，但是母親雖然會帶孩子，不過出身優渥的母親並不善處理公司經營的事。

香緹除了本身工作，可能還得暫時為他父親的公司做大部份的決定。他看著坐到桌前的她，關於工作她什麼都記得，還很投入，要不是她和兩人的兒子傑登及與他父母親互動有點陌生不自然的生硬，他幾乎要以為她什麼都記得，只是在他面前假裝著。

香緹動作很快，不到中午她桌前很快出現幾個服裝設計圖初步手稿，還附上幾個布料小方塊黏在圖旁提示打算使用的布匹和顏色。反倒是戴文很快就沒有辦法專心，心神不寧的在位置上移動。

「夫人懷孕了嗎？」

戴文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著香緹的手快速步行回家，還故意多繞幾圈遠路甩開狗仔，不讓狗仔拍到他母親送傑登上學的畫面。他已經可以預見明天八卦報章雜誌會有兩人的照片和頭條新聞出現，之前在美國他的前女友不會看見，現在到了英國，橫豎她都會看見。他不怕她來找他問個清楚，但他不希望買敏感的香緹受到傷害，日後對他等同瞞騙的結婚登記起疑，或是想起所有的事時會在離他而去。上一次她離開他，他已經受夠折磨。

「香緹，我。」戴文踏進家門就想先解釋，在報章刊出更多香緹不記得的事之前，免得掀起風雲變色狀況。

「好主意，就這麼做。」當她正要走回自己桌前時，經過戴文書桌時看到上方一本打開的雜誌，彩色印刷頁面最上方印有一排小字，是12年前的雜誌年份和出版月份，戴文全名和大頭照則在下面一點點，文章抬頭寫著road trip公路旅遊，內容大標是他和另外兩位汽車雜誌社同事自英國搭機到意大利，由法拉利車廠開出三部不同款法拉利汽車分頭往英國前進的全記錄。左下方有一張看不出實際拍攝國家的照片，是部紅色法拉利2000像停在某個休息站外車位裡，紅色跳馬乖乖地和其它車子排排站，還有戴文和香緹自己。戴文手上拿著杯外帶咖啡，她則是雙手握住一瓶礦泉水，兩人穿著牛仔褲站在人行道上並肩，背靠著類似清水模的水泥牆上笑著對看。兩人看上去都較年輕，戴文當汽車雜誌編輯時較不修邊幅的樣子呈現在雜誌裡舊照片上。當時他沒有今日當紅廣告模特兒的洗練外表和面對鏡頭泰然自若。照片不能說拍得很好，比較像是路人甲協助拍攝。

香緹忍不住仔細往下看內容：

義大利大城並不是我喜歡的地方。可以的話，我是徹底不想開車經過這些擁擠還有vespa小機車亂竄狹窄街頭，但這次主編決定要做個超跑長距離測試專題讓我和其他兩位編輯也較量駕技在飛到意大利的班機上，我忙著計算車子油量和需要停下來的加油點，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公路旅遊將改變我對義大利、法拉利和女人的想法故事要由我在羅馬差點撞上一個女人並錯過和其它兩位編輯會合時間說起由義大利到法國，我很享受有人陪伴的公路旅遊，不過也讓我接下來和法拉利超跑單獨相處時間失色不少噢，關於羅馬，我必需說我愛上這個永恆之城，它的特殊魔力，讓我想往後每年造訪，和我在羅馬街頭差點撞上的倔強女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