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該不會要告訴我妳是我的前未婚妻裘莉絲?」西蒙自認看透海玉旒和白玫瑰的技倆:「妳的演技很好,差點騙倒我。」西蒙無所謂笑笑。
她無言以對,這種重生在別人身體的鬼事誰會相信啊?更何況他現在認定自己是海玉旒派來的。
「不過我想妳喜歡我。」西蒙唇邊出現個邪惡微笑,配上他的藍眼睛,像個惡魔似的:「我們來談個交易如何?」
「幾年前妳來這裡是……。」西蒙不禁想起幾年前他遇見她的情景。
她是故意要來讓他混亂、讓他再想到裘莉絲身上的香味?才偷走那些遺物?他一度還以為??裘莉絲回來了,現在想起來,他當初真該要雷恩好好調查,他差點就著海玉旒的道!
「真的是為營救哥哥。」為了報答白家,真的只是要救這個身體原本主人的哥哥。
「妳之前做過什麼工作?」西蒙從看似書櫃一部份的抽屜式大冰箱裡拿出兩瓶水,示意她在沙發椅坐下,將一瓶水放到她眼前矮桌上,才繞過辦公桌子拉過裝著四個小輪子的辦公椅在桌前坐下。
「在巴黎的古董店工作。」玫瑰不知道他是否調查過她,保守的回答。
「海玉旒的古董店?」西蒙正要打開桌上筆記型電腦,聞言壓回打開一半的螢幕,抬起頭皺著眉頭看她。
內鬥似乎越來越嚴重。他的心裡還在想著教宗選舉的政治內鬥,安德魯只管是否能和各種領域的領袖合作,可不管那些領袖是如何由內鬥產生。
不過以新教宗宣布他將接見老朋友和媒體及所有任何宗教的人們——包括原本禁止進入教廷設施的小孩及寵物——做法肯定會引起各國媒體長期關注,增加教廷希望的能見度。
不過,安德魯可不會喜歡的,他絕不想讓幾世紀來和教廷合作密切的聖殿騎士團有可能曝光,上次歐洲某報紙寫安德魯和海玉旒及銀行家名媛的八卦,他可是大發雷霆差點要抄了那家報社。
喀。門自動解鎖,他輕輕推門進入。迎接他的不是被發脾氣的女人搞得一團亂的辦公室,而是依舊整潔無暇的空間。有頃刻他以為她溜走,但雷恩的現代化保安設計連隻蚊子都不可能飛走。
舉起腳幾個大步急急越過沙發,他這才看到拿沙發椅的抱枕當枕頭的白玫瑰脫掉鞋子側躺在黑色長沙發睡得很熟,桌上的水瓶裡被喝掉一些。
「竟然睡著了。」看來他的囚犯可不會如海玉旒會虐待自己絕食來獲取別人的注意,反而還比較有保持體力的求生意識。
「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因為尚恩和薩勒曼及雷恩現在不常出現在堡裡你就被她影響。」西蒙和安德魯的心狠手辣程度差不多,但安德魯的耳根子對海玉旒卻很軟。
「廢話少說,你的人犯呢?你該不會放她走?」安德魯目光掃過桌上確認需要攜帶的文件都備齊。
「當然不。」西蒙腳步在唯一還亮著燈的辦公室門前停下。
「西蒙,奈及利亞的詐騙集團你該管管,其政府不管,美國又管不上,我們不管說不過去。」安德魯站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於桌前收拾公事包,準備前往羅馬。
他和聖殿騎士團兄弟會核心成員一一通電話,最後一位是西蒙。
「我會。」西蒙聲音自電話擴音系統傳來。
「你不回房我睡不著。」她知道安德魯迴避她不想回房。
「亂講,妳從來不失眠。」他還是瞪著電視。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唔。越來越像薩勒曼。」海玉旒放下手機對自己說著。
她沒意識到自己才最像安德魯,都有點獨裁者的氣勢,不按牌理出牌,兩人不但都在做情報頭子,海玉旒還多加上任性妄為。
被十三氏族抓去還打死不退。
因為胃部切除變得很小,她只能多餐少量吃東西,不能再和過去相同大吃大喝。
有點像是太胖動縮胃減肥手術後那種感覺,她想。
門外的瑞士警衛幫海玉旒開門,她身上包著一件風衣走進安德魯辦公室,而他桌上放著瓶冰鎮的美國啤酒玻璃瓶,正舒服的躺在後傾的大皮椅上在看著電視上從意大利梵蒂岡西斯汀教堂的電視直播,教堂頂煙囪冒出黑煙,表示第一輪新教宗投票還沒產生結果。
「尚恩那本神諭管得那麼嚴,借一下都不行。」她把懷中書籍放到桌上,拍拍棉質t胸前沾到的灰塵,吸到些灰還邊咳嗽著。
安德魯說也說不聽,只說人由西蒙處理,已經不干他的事。「白玫瑰,真是對不起妳。希望妳沒被性格扭曲的西蒙暴君虐待。」
海玉旒認為,要徹底知道一個人的性格,得要研究此人的家族和國家歷史。
中文部份的古書區域只有她看得懂也是唯一會來看的人。
她也搞不懂為何這裡會有許多快風化解體的中文古籍。
她搬來後也將巴黎古董店和日內瓦住處裡家傳由她從台灣帶到美國又帶到歐洲的中文古書籍收藏帶過來放到這個圖書館中。說也奇怪,比對館裡書籍清單和她帶來的書剛好補齊遺漏不見的部份。
「說吧,海玉旒開什麼條件給妳?錢?房地產?」西蒙語氣冰冷的問著,就像是在談一則生意。
她調整呼吸,慢慢轉頭看向他:「什麼都沒有,你可以去調查,我並不缺錢。」
白家爺倆留下的遺產不多,她也全數捐出不屬於她的錢,算是對來不及救白大哥的補償,但是她之前擔任調香師和海玉旒給她的薪水都不差,存款足夠她過簡單生活。
「香水調香師。」她心底還有點期盼,希望他可以從這點相信她真的是裘莉絲。
「難怪海玉旒找上妳?。」西蒙冷笑。
那她身上那熟悉香水味就不足為奇,海玉旒可是聞過那香水味,要有技術和能找拿到材料的人仿照製作可不是難事。
「呃,妳該不會……。」夏雪不禁懷疑海玉旒幾年前故意趁白玫瑰找不到理由留在西蒙身邊時,給她一個回巴黎生活的理由是在報復西蒙討厭她,這次是安德魯趁海玉旒被十三氏族捉去才把白玫瑰放給西蒙的。
「別亂說。」海玉旒自知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
「是嘛?妳真的沒想過讓白玫瑰留在巴黎來報復西蒙?」夏雪懷疑。
她是裘莉絲死後唯一能讓他恢復雄風的女人,他還不想放走安德魯送來的美麗人犯。
她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皮看他,無論如何,她都想留在他身旁,只要他不趕她走。
「妳為海玉旒工作之前是做什麼的?」
「說吧,妳有什麼目的?」西蒙身體往前,恢復原本輕鬆的神態,用手撐住下巴看著她。
「我……。」她幾乎要告訴他,她是裘莉絲,她以不同方式回到他身旁。
但是話沒出口就被截斷。
「是的。」她不知道他瞭解多少實情只能照實回答。
「妳知道妳是被當成犯人送到我這的?」西蒙原本坐正的身體往後倚在椅子上,眼神變得嚴厲。
「知道。」白玫瑰鎮靜的回答。
「請進。」西蒙走到鐵灰色鋼骨和霧玻璃構成的大型開放式辦公室盡頭,拉開一道自然淺原木色的門,依歐洲人習慣讓身為女性的白玫瑰先進門。
裡面是間現代化、有些機械冰冷感覺的辦公室,黑色皮製辦公椅是由銀色金屬折成骨架,沙發也是同系列,辦公桌和茶几與書架都是由霧玻璃和銀色金屬構成,像是某個高科技實驗室般,只有地毯充滿摩洛哥風格由紅色和棕色構成個大型圖案─西蒙家族和摩洛哥王國的圖騰,兩隻張牙舞爪的獅子中央有著皇冠、太陽以及伊斯蘭教的五角星星圖案。那個五角星星也出現在摩洛哥的國旗裡。外面種滿花感覺溫暖的溫室和此相比竟比較像是某種密秘設施的掩護體。
「旁邊這道門通往培養花和提煉香精的實驗室。」西蒙指指大書櫃中央的玻璃門。
因為安德魯所做的事需要保持低調,常出現在媒體上會造成困擾,做事不方便。
「今天就住這吧。」他按下桌子下方按鈕,打開一扇藏在書櫃後方的門,抱起他的女囚走進另個空間,厚厚的霧玻璃門自動關上。
這是藏在辦公室後的密室,就像普通一房一廳公寓大小和格局。
他隨意把她放到床上,也不管她是否會冷,就走進浴室。
大辦公室一片黑暗,玫瑰園的員工都下班了,只有他的辦公室還亮著,他的女囚犯還在裡面。
「你先擔心手邊囚犯的事。」
「你也是。別讓海玉旒離開視線。」西蒙收起手機,打開門把上方銀色蓋子,按下幾個數字解除門上安全系統。
他明白安德魯也想順便問他如何處理白玫瑰這個犯人,但他不想再讓海玉旒有攪局的機會,決心不透露任何訊息。
「我說,你不要被海玉旒影響。」西蒙並不討厭海玉旒,但發生過很多事的現在他對她沒有好感。
「我沒有。」安德魯立刻否認,他清楚西蒙對海玉旒很感冒。
海玉旒見他沒有要趕她走,便隨手從他桌上拿來一本雜誌,在一旁沙發區坐下,雙腳離開毛絨絨的室內拖鞋放到茶几上,不消多久就睡著了。
「睡得跟豬一樣。」安德魯站著看半躺在單人沙發,肚子蓋著本雜誌的海玉旒半响,決定不要讓她在這睡到天亮被別人看到,破壞她最注重的形象。
他讓警衛幫他開門,將她抱起把她的小臉壓在他懷中,親自把海玉旒搬回房間。
「妳還醒著?」安德魯皺眉,她這個病人總是不聽話,晚睡又亂吃。
「你還在看這個無聊的轉播?反正都會有人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妳為何還不睡?」安德魯知道她風衣下是睡衣,她不好意思穿睡衣因為可能會遇上巡邏警衛和他辦公室門口的保鑣。
特別是一國君主或皇家成員,這種家族研究出來性格分析的效果特別顯著。
她並非無神論者也無特別宗教信仰,不過她熟知歷史,更相信萬物有其自然發展的機會。
海玉旒拿起一旁英式下午茶那種小小長方型的果醬三明治狠狠咬下一口。
「中國古籍中有關摩洛哥的較早記載還有宋朝趙汝適寫的默伽獵國。」
海玉旒用中文喃喃自語,再拿下旁邊另一本書。
「厚,真的是蕃。」她邊爬下樓梯邊偷罵西蒙是古代中國稱的外蕃、蠻夷,未開化那種。
「當然。中國公主海玉旒,不但富有又相當大方,妳跟著她幾年,為她工作領薪水肯定不缺錢了。」西蒙起身往通到實驗室的門。
白玫瑰想跟上前去,門硬生生在她面前關上,她轉而試著打開兩人進來的門,但是門也是上鎖的——她被囚禁了。
悠閒的瑞士假日午後,寇克斯堡外面充滿陽光照進圖書館,穿著超短短褲的海玉旒爬上原木色木梯子在寇克斯堡小圖書館裡高挑書架上拿下一本中文古董書經行記。
西蒙的說法徹底打破玫瑰的期盼。
「但是妳敢混進十三氏族,也真有妳的。」西蒙冷笑,雙眼不屑的瞄著她。
白玫瑰眼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像個開始失去生命的人偶。
「我沒那麼壞。」海玉旒向來私下對夏雪說中文,不怕寇克斯堡裡的人聽懂。
不過她沒對任何人說過早知道白玫瑰是裘莉絲的事,當年要不是聞到那配方只有裘莉絲擁有的香水味,她也不會知道白玫瑰竟是裘莉絲。
「總之,別多管閒事。」夏雪再次提醒海玉旒後才掛掉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