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她睜開眼投入他懷中哭泣。
他不知所措任她抱著他,她身體微微發抖著。
他遲疑幾秒,將手放在她背上笨拙輕拍著:「別哭。」
她認為遇到危險他會救她?
但兩人不那麼熟,起碼對他單方面來說是這樣。
他並不清楚她有關於他的多少資訊,或是有多瞭解他。
他低頭看白玫瑰縮成一團睡得動也不動,小心翼翼掀開棉被把她塞進去深怕吵醒她兩人又要擺出吵架或冷戰的態勢。
他調暗室內燈光走到床另一邊拉開棉被躺下,閉上眼。
白玫瑰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她在身旁能讓他安心睡著。
當他回到辦公室已經過下班時間,亞辛已經依他稍早要求把他要的東西放在大野餐籃內放在門口。
「我懂。」
「你之後的行程有做任何更動?」因為西蒙過去樹敵太多,雷恩總是會特別注意行蹤。
「沒有,先參加皇族在沙漠的宴會,然後到法國。」可能在逃避過去,西蒙整年住在法國和西班牙的時間比在自己國家還長。
「推測是替海玉旒獲取情報,但不清楚內容。」
「海玉旒必是推得一乾二淨。」西蒙知道安德魯想彌補生病的海玉旒,因為過去對她不好,而對海玉旒現在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看來是如此。」
愛爾蘭咖啡對西蒙來說是對裘莉絲思念被壓抑許久之後發酵的味道,傳聞其原料裡原本有愛的眼淚。
那對白玫瑰來說是代表什麼呢?
「白玫瑰就如她自己說的是香水調香師,但是在那之前學經歷並不相關,且從她大學畢業和開始工作之間有好幾年的空白。」雷恩簡略對他說著可疑之處。
最後因任務而阿拉伯化的男主角得在他效忠英軍和阿拉伯遊牧民族之間選邊站。
他們能和他一個英國人成為好友,但卻介意電影和書本。
安德魯送給薩勒曼的電影收藏裡也竟然跳過這部被選為本世紀第五部必看經典電影,算是文化差異吧,雷恩心想。
海玉旒應該知曉西蒙在她最愛的安德魯面前對她評價不高。
「書名?」
「智慧的七柱。」雷恩知道書名源自聖經舊約裡智慧建造房屋,鑿成七根柱子。原本是身為英國退伍軍人作者的學術著作,後來一次世界大戰由歐洲國家和摩洛哥衝突事件引起的,作者內心對他熱愛的阿拉伯文化和他本身的英國文化可能有劇烈衝突,最後銷毀稿件,書名則成為多年後出版印刷自傳的名稱。
如果他將她收為己有,看了不是更加傷神而已,還要煩惱要留她還要趕她走。
「快傳來給我。」西蒙擺明不想跟他抬槓。
「好、好,別急。我這就傳給你。」雷恩像是想起什麼般:「對了,海玉旒從城堡裡寄出本書給白玫瑰,因為沒什麼,所以郵件在送出城堡前拆開檢查後沒問題就送出了。」
「是他。」她小聲對自己說,鬆口氣回到床上坐下。
她仔細看起四周環境,西蒙跟以前不太一樣,他從前到哪都有安全人員和隨從,這幾年他還滿習慣當普通人的。
當水聲停止,她馬上躺到床上裝睡。她還不想面對他,他能把她關上好幾個小時,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會把她千刀萬拐剮還是丟到油鍋炸來吃。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現在給你。」雷恩在海島房子裡光著腳ㄚ子往他那些電腦走去,室外一片寧靜的漆黑。
他眼前多個電腦畫面連接好幾個不同地方的監視器,其中有個顯示著梵蒂崗擠滿人的廣場,海玉旒和安德魯應該也在從觀禮區座位散去人潮中某處。
任雲雪受託臨時到島上醫院急診室值夜班去了,島上醫生不多,也只有一間醫院和急診室。
「來這做什麼?」她疑惑地跟在他身後。
前任教宗早已站在中庭花園等待,安德魯扶著他走進房子裡。
「這邊請。」有個教士引導海玉旒到中庭準備好的下午茶前坐下,她聽不見房子裡兩人的話語,但安德魯卻可以透過窗子看到她。
他扶起她坐起身:「喝下這杯藥水。」他將一小杯藥劑湊近她的唇。
她乖乖喝下才意識到身體不適,她全身無力外加四肢酸痛,喉嚨腫痛說不出話來。
「白玫瑰對西蒙到底有何企圖?」安德魯全身黑衣,擦得亮亮的手工黑皮鞋踩在義大利羅馬巷弄石子地上發出聲響,雙手撥開腰邊西服衣角放在褲帶裡往前走,頗有幾分義大利男人風情。
他匆忙找出床頭櫃抽屜裡體溫計幫她測量,溫度顯示高得嚇人。
他想起昨天她在他充滿冷氣的辦公室裡整天還穿著單薄衣物躺在沙發睡覺,被他抱進房也只隨意丟在床上。
他害這傢伙生病了。
「繼續睡吧。」西蒙張開手臂扶她躺下,玫瑰拉住他的手害怕他會走開。
「我在這,別怕。」西蒙希望白玫瑰是他的解藥而不是毒藥。
見她不肯鬆手,西蒙只好藉口想休息:「天晚了,我們休息。嗯?」
<h1>chapter 5</h1>
「嗯。」白玫瑰冷得醒來,她從床墊坐起,東張西望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在個陌生房間。
開放式的空間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從廚房到客廳,正常家裡有的設備一個也不少。
他不清楚她惡夢內容,也不想問。
裘莉絲當年被敵人凌辱傷重死亡,白玫瑰的喊叫勾起他淒慘的回憶。
當她開始冷靜下來,她什麼也沒說,但冰冷手指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醒醒、醒來。」西蒙抓住她手臂,搖晃她身體。
「啊!啊!」白玫瑰尖叫著醒來。
「是我,是我,西蒙。」西蒙只好報上名來。
正當他要陷入沉睡,身旁卻開始有些移動身體摩擦到棉被的聲音出現。
「不、不,不要!啊、啊!滾開!你們這些骯髒的男人滾開!不要碰我!」
她開始喊叫:「西蒙!西蒙!你在哪。救我!」她竟然在叫他的名字。
「好。」雷恩不再多說。
西蒙放下電話,離開辦公室開始他如果在家都會進行的每日巡場。
他相信走動式管理會是這種以花產品為主的地方最適合方式。
他打開小冰箱,拿出個紙盒拆開,再把裡面的塑膠盒子拿出來丟進微波爐。玫瑰睜開一隻眼偷看背對她的西蒙,以前餐餐桌上要擺滿食物的他那麼挑食,現在竟然會吃冷凍食品!
她知道她可能要從假睡真睡了,海玉旒提過西蒙從未婚妻死後就有睡眠困擾,也就是她以裘莉絲身份死掉時,看樣子他一時半刻不會入睡。但她又不想再醒來跟他起衝突,乾脆快睡著留些力氣。
西蒙吃完簡單晚餐後坐在背對床的沙發上看著有字幕但無聲的電視直到深夜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床邊。
「還有什麼你該要提醒我的?」
「關於白玫瑰?目前她對我們看來沒有威脅。我只能告訴你自己小心,畢竟她之前到底是真要救其兄才由海玉旒指點她去找你,她還是自己故意找上海玉旒並偷走裘莉絲遺物,這點我們並不清楚也無法得知她內心想法。如果你喜歡她,就算她有企圖,說服她拋棄並站在你這邊。」雷恩想起他和任雲雪的糾葛是從兩人小時候還沒遇上也不認識就產生了。
海玉旒還沒回到安德魯身邊時,安排任雲雪找上他報仇,要不是他早發現也比任雲雪更能坦承自己的感覺,兩個人恐怕會痛苦一輩子。
「你查不出來?」
「什麼都沒有,那段期間除巴黎白家住址和電話,連個照片都沒有。她在摩洛哥遇上你的時候已經搬離那個地方。後來她進海玉旒古董店接替夏雪,那段時間應該都是海玉旒幫她隱姓埋名並安排住處。」
「她為何混進十三氏族?」西蒙眼光快速掃過螢幕上資料。
西蒙眼前筆電開始跳出些資料,他掃過她喜好項目:「愛爾蘭咖啡?」
「跟你一樣。」雷恩聽說過死去的西蒙未婚妻裘莉絲也喜愛愛爾蘭咖啡。
以威士忌調成愛爾蘭咖啡,能將咖啡酸甜味道襯托出來,和白蘭地加紅茶是紅茶也是酒相同,是咖啡也是酒。
「薩勒曼最討厭的電影那本原著?」有阿拉伯血統的西蒙其實也不太喜歡那電影阿拉伯的勞倫斯,裡面依照過去70年代前西方舊電影慣例啟用歐美演員扮演其它人種,電影也在摩洛哥境內拍攝而非實際發生的阿拉伯半島。
不過因西蒙過去征戰試圖征服整合沙漠遊牧民族的不堪回憶,他後來比薩勒曼更不喜歡那本讓他想到過去陰影的書。
「是。」來自英國的雷恩搞不懂薩勒曼和西蒙,就只是一部好電影和一本好書,雖跟兩人的阿拉伯血統有關,但並無汙名化阿拉伯人之意。
「書?」這倒讓西蒙好奇起來。
「是,一本書。」雷恩唯一能懷疑海玉旒想搞鬼的就是書名,她想要對討厭她的西蒙示威,表示她知道他討厭什麼,喜歡什麼,而她已經把他最喜歡的和最討厭的都送到他身旁了。
要西蒙別管她的事,也別礙了她海玉旒的路。
「你既然知道也查完的話,早該自動給我。不是嗎?」西蒙無奈。
雷恩對海玉旒戒心很低,畢竟是海玉旒將任雲雪送到雷恩身旁。
「我又不清楚你到底是要直接把她收為己有,還是直接把她丟出門。資訊如果不需要就是垃圾。」雷恩認為如果他將白玫瑰直接踢開或抓去關,那不必浪費時間。
「這麼神秘做什麼?就我不跟你直說白玫瑰就是裘莉絲也不行,要說出來不嚇死你們大家才怪!西蒙不信邪現在見鬼了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白玫瑰會不會突然靈魂出竅真死了,還是十三氏族再找上她,都很難說的嘛。」海玉旒看著窗內的他,用中文對自己說完還不忘對安德魯的方向做個鬼臉。出來幫她倒茶的女侍,睜大眼看著黑色洋裝和貴婦帽襯托出氣質萬分的海玉旒竟然做出大不敬的幼稚行為。
西蒙走進房裡坐到床邊探探玫瑰額頭,不再那麼燙,她也安靜下來,不再時而不適的噫語和扭動身體。白玫瑰沉睡著,他想起接下來有到巴黎的行程,還有皇族親戚要在沙漠中辦理宴會要他出席,他得先和雷恩談談找出白玫瑰的真正身份,再決定要如何處理她。
「雷恩。」西蒙走出房間拿起桌上手機撥通電話,在辦公椅上坐下。
「唔。這我不清楚也管不著。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了嗎?」推推頭上大帽沿的黑色貴婦帽,海玉旒依舊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安德魯推開巷中一道木門:「妳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假不知道吧?西蒙本來就不喜歡妳,妳是要他更討厭妳嗎?」
海玉旒忽略他的話,她當然知道西蒙不喜歡她。
敢闖進十三氏族大本營的她怎麼會那麼脆弱?
「起來吃藥再睡,妳病了。」西蒙找出感冒藥糖漿再試著叫醒她。
她睜開眼,眼神迷濛。
她點點頭才鬆開手看著他先躺好,然後她緊緊偎在他身旁,臉貼上他胸膛。
西蒙身體因她舉動些微顫動,但立刻被他平息下來。他強迫自己閉眼,雙臂平放在床上,別去管她是否入睡。再看她一眼他便會無法控制要她的欲望,但他對她還有著懷疑。
清晨西蒙輕緩放下玫瑰身體讓她在床上躺好,他注意到她異常潮紅臉頰和太過溫暖的身體。
某個像通往浴室的門裡傳出陣陣水聲吸引她走過去。
她偷偷往門裡瞧,有個人影在霧玻璃隔成的淋浴間裡。
洗手檯放著隻錶,是西蒙父親傳下價值不斐和他形影不離的昂貴手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