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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软如棉(第2页)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第五在唤我,他推我的脑袋,你醒醒,咳咳,醒醒!怎么这么烫!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慌乱地摸我的脑门儿。我也知道我烧得厉害,怕四十度不止!第五犯愁了,立刻去找衣服准备去医院,可能是发现我的衣服都湿着,又去衣柜翻他的衣服,给我套上他的大衬衣后才发现下身没衣服可穿!他终于不耐烦,丢开我不管了。

我昏得太厉害,不知道他要送我上医院,只以为他让我腾床,可身上虚软如棉,实在没劲,便就近蜷在沙发上了。

第五后来过来拍我的脸,用手翻我的眼皮,看我死没死。我缩了缩身,睡着了。

大概泡了一个多钟头,我颤颤抬脚,裹着一片毛巾出浴室了,第五已经吃过饭,正歪在床上煲电话,见我湿着头发出来,他皱眉了,撂开电话说让我拿块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怕湿了床枕!

我只好返回浴室去擦头发,身上没那么发抖了,却是浑身肉眼儿跳,跳得我晕晕沉沉。

已经是夜里零点多,饿过了头,饭不想吃,我一个劲儿地想钻到被子里。可惦记那点湿衣服,明早走时没穿的,挣着精神一件件抖开,拿衣架撑开挂到空调上。觉得还能挣扎一会儿,我把背包翻开想拾掇拾掇,里边装了半包水,里边东西湿透了!我一件件取出来,一块钱一块钱展开铺到毛巾上!

回应他的还是哒哒哒他明显尴尬了,索性不再作声。 领一只落汤鸡在灯火通明的宾馆大厅穿行,难免丢人!在地下停车场泊好车,他把门卡给我,让我先上房间去。

我顾不得体面,迷迷瞪瞪循上房间,一头扎进浴室,打开烫手的热水,抱着冰凉的身体瑟瑟立在浴缸里。

一个又一个喷嚏打得我脑袋发胀眼发晕,第五推开浴室门进来时,我还在抱着肩哆嗦,整个浴室被白雾罩得严严实实,啊嘁啊嘁的喷嚏声和唰唰水声频响在白茫茫浓雾中。

我站在雨里直想哭,卢迪跳下车来,脱下衬衣往头上一罩,去后备箱取了一卷塑料纸,在第五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将副驾驶座包了个严实,我哆哆嗦嗦坐上去,脊背后、屁股下,凉巴巴的硬塑料咯吱咯吱隐约叫响,和着我牙齿的 哒哒哒,叫他们尴尬极了。

坐在后面的第五给他自己开脱:真奇了,今天怎么会有雨,还冰雹?

没人搭言,卢迪衬衣湿透了,穿着背心光膀子开车,冷!把车里暖风开到极限,暖风呜呜地吹出来;副驾座的我紧紧抱着滴答滴答掉水的背包抖!抖!像风中的一片树叶!

第五噎住了。

我却噎不住了,一声咳嗽忽然迸出。

我傻眼了,我知道闯祸了,我急得要哭,可唰地照在脸上的天光把我的眼泪吓回去了,我攥紧了胸口。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脆生生的,爆响在我的耳朵里。

是第五亲口说的:郑妮是唯一不与他论钱的女孩,却是唯一与他计较感情的女孩。他层出不穷的花事众所周知,做一个真爱他的人难免心酸,可郑妮就是放不下,她的甘于委屈让他心软,也是因为她是真心,他一直对她保留着一点小小的纵容。

舞院的佟佳是我表妹!我听到郑妮愤慨的声音,口气里满是恨其不争怒其不兴的心酸。

那是卢迪在追!他忙开脱,我昨天陪他去了一下,我又没干什么!我就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来来,别站门口!

小时候跟父亲到田地里见过这么大的冰雹,也是指头肚那么大,打在人脑门儿上的棱棱响,冲南瓜砸下去,南瓜立马穿一个洞。玉米叶子甜菜秧子更是不消一分钟就七零八落残败不堪了。我这样被砸下去,怕是比玉米叶子也不如。所幸我成天书包不离身,举在头上抵挡了一阵,终于支持不住,蹲下来把自己蜷成白菜大小,暴雨来前的天气往往闷热不堪,我出来时穿得凉快,这时浑身颤抖牙齿打架。冻木了,冰雹砸在身上都觉不出疼。

后来我才听卢迪说,我被大雨冰雹砸成落汤鸡的时候,第五正在舞蹈学院的练功房考察美女。从舞院出来已将近六点,他并没有想起我,倒是稀奇天上落下来的冰雹疙瘩。是卢迪讲起郊外庄稼地时,他才一拍大腿想起了我。

他们一路疾驰赶来后,天已黑尽。第五惧暴雨淋身不敢下车,只开窗喊了几声就被呼啦啦灌进车内的大雨逼了回去,开车在站台附近来回转圈找,是躲在山脚的我看到车灯跌跌撞撞过去的,暴雨如注,我的脑袋爬到车玻璃上时第五吓了 一跳,身子向后弹去。是卢迪大叫了一声豆,才让他反应过来,他赶紧打开门,斥我冒失,霍然伸出一颗水淋淋的圆家伙来吓他。

我梦见一条毛毯搭到身上来,但我还是冷,有无数虫蚁啮咬我的全身,我在梦中听到自己痛苦的呻吟,梦到豫北宽大的手摸我的额头,我立刻扑到他怀里哭,边哭边咳嗽当我猛地被抱起来时才惊惧睁眼,这时候天已大亮,我看清抱着我的人是第五时,已经嗡咚跌进了衣柜。是第五把我扔进来的,他压着声求我别出声,我还在惊惧混沌中时,外面的擂门声传进来。

不必他警告,我也不敢出声了,我攥着身上的大衬衫瑟瑟向角落缩去。第五急急关好衣柜门走了。

我听到一个女孩激动质诘的声音,想是郑妮,沈菲说只有郑妮敢这样冒犯他。

爬上床时我接连不住地打喷嚏,一个又一个喷嚏搞得第五烦,他皱眉去浴室清洗。

出来后却换了好脸,他是看到了浴室洗脸台上的钱,我在一块干毛巾上晾着淋湿了的钱,最大票面是十元,最小票面是五角,总共三十来块,是我这些天全部的积蓄。第五摇头说:唉,我是个假穷人,你是个真穷人。

似乎还说等家人放开对他的经济制裁后一定会帮我一把的,我没听清,也没精神动,晕晕乎乎睡过去了。

浴缸水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上面的花洒还在唰唰唰往下降水。

第五过来把水关掉,打开吸雾器,掉头出浴室找了件冬天的法兰绒睡衣送进来,行了,别泡了。我买了餐,先吃点儿!见我一动不动,他又把睡衣收回,四处是水雾,没搁的地儿。

擦干净,出来穿吧!撂下这句话他拿着睡衣出去了。

回到市区,卢迪先回家,第五自己驾车带我回宾馆。

雨停了,汽车性能太好,连一丝儿声响都没有,越发衬出牙齿的打架声:

哒哒哒第五可能有些抱歉,没话找话道:原是想着领你享受享受秦风山庄的超级服务呢,赶上这雨!

我眼花脑晕,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身体却丑陋地装在这样逼仄的衣柜里。我捂着脸,我没哭,但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像一汪水,颤颤的要掉下。

藏在衣柜里的我听到他们进屋,紧张得心都跳出来了,我的高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干涩的喉间实在忍不住要咳嗽,我紧紧攥着胸口忍着。

外边的人还在质诘解释,我相信我的脸一定憋紫了,再不咳出来,我会窒息。

郑妮愤愤地:既是卢迪,干嘛她一大早打电话来跟我打探什么第五宏途?

这样一来,倒像我没理了。

我的脑袋水淋淋的确实可怖,但落汤鸡一样的我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连他斥我像午夜画皮都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裹挟着瓢泼大雨瑟瑟上车,可他叫起来:车座!车座湿了!

我跨到车上的一只脚慌慌缩回,下巴颏松的几乎要掉下来,浑身哆嗦着立在门口等他发话。雨从开着的车门处浇进车内,他一个劲扇手,示意我靠边站别卡住车门,我哆嗦着挪脚让开,车门啪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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