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之后，千帆科技的老板林哲和宋珩直接送他们到楼下，大家挨个握手道别。

宋珩走到她面前，神情温和如水，他手指修长骨骼分明，伸到她面前：“你好，宋珩，合作愉快。”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且不说会上发言时候已经介绍了，难不成他是以为她不记得他了，特此强调一句刷个存在感。

从他们一行人一进会议室余清音就认出了他，身姿玉立有，气势加持有，颜值不凡有，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至少她一眼就知道是他。

隔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许会以任何方式见面，这种只不过是最平常普通的一种。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宋珩会留在a市还在这么个小公司，这超越了她的认知，

这次云志派了三个部门的代表来谈合作，算是给足了面子，不过重点还是人研发部和运营部，他们企设部只是来打个酱油撑个场面，哦，对了，其实企设部今天只来了余清音一个人。

早晨余清音描眉的档儿，柳熙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去不了让余清音一个人应付，反正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大事，她放心的狠，她不说余清音也明白，她这个上司绝逼被她妈押着相亲去了。

余清音规规矩矩坐着，面色从容，桌子上的文件还没翻两页，千帆科技这边来人了，她记得对方公司左不过二十几人员工数，这次会面竟来了一半，看样子两家公司态度都不错，至少挺尊重对方的。

毕业后余清音本来可以直接留在上海一家不错的外企，但她还是选择了回a市，算上实习的半年，她已经工作快两年了，跳了一次槽，现在在a市一家名叫云志的上市公司做着朝八晚五的工作，工作累，而且琐碎，但所幸员工待遇不错，英语口语好的优势在职场逐渐展现出来，估计没个一年就能再升个一官半职的，彻底摆脱职场小白的头衔。

云志虽然是靠着互联网科技起家，但随着规模的扩大，涉猎的范围也广了起来，余清音就是属于企划设计部，除了一些对口事务，公司竟然也给他们承接一些广告设计的活儿。

余清音目前担任部门总监的助理，大佬名字柳熙，刚过三十，名副其实的小资剩女，知性干练，余清音刚入公司就是跟着她，算是她半个师傅。不仅如此，柳熙对她也有知遇之恩，她认为余清音在设计这方面很有潜力，还破格把她升到助理一职，平日里也会有意无意的指点帮助她，甚至给她派点“私活”。

小姑娘被一吓，打了个嗝，酒气充斥着鼻腔，她想吐，可想到余清音的话，赶紧捂住嘴，仰躺着装死。

千帆科技和云志的办公地点离的很近，驱车也不过二十分钟路程，后来的会议基本都是千帆科技的人来他们公司，宋珩也来过几次，公司里的小姑娘大姑娘已经开始议论他了。

余清音尽量避免和他有太多接触，她的回避之意明显，他也并无新的动作。偶然的一次交集像巧合一样，风过无痕，再无后续。

已经接近年下了，云志和千帆科技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大半，前期的系统重置和各个程序测试已经差不多结束，只差企设部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柳熙把设计稿打回了三遍，余清音整合报表的同时连夜改稿，整个部门忙活了一个星期终于敲定了最终方案。

研发部的人一早就把这次合作的参与人员拉到了一个微信讨论组，讨论组百分之七十情况下的聊天内容都和工作无关，大家时不时讲个骚话扯个段子，纵使余清音没怎么在群里说过话，还是有好几个人排着队加她好友，工作原因是一方面，这个行业女少男多是另一主要原因，每次见客户谈合作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她也习惯了，为了工作洽谈方便也是为了人情事故，她都会同意，微信嘛，工作的地儿。

有时候大家会起哄发红包，宋珩也发过一次，余清音还没看清谁发的，已经手快的抢了，红包数额三位数，还是运气王，下面一排人在道谢，余清音也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两个字。

但她没想到宋珩会加她，距离上次两人的见面过去了三天，备注信息上明晃晃的两个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高三那年他也是主动加她微信……

<h1>第四十章 再见</h1>

余清音高考过了一本线17分，而她当初报的志愿里没有一个北京和a市的，天南海北的学校排在一起，最后被录取的学校也还不错，在上海。

专业也可以，比较热门，但她不太喜欢，修了双学位，大三时考了英语雅思，大四上学期在英国工读留学半年，她也许并不是个优秀的人，但至少算个努力优秀的人。

余清音心里冷笑，面上并未有多动容，手伸过去，礼貌道：“合作愉快”

相较于他的不动声色，她也是一脸坦荡自若。

千帆科技之前做的一个应用软件被云志采用了，这次主要是对这款软件的bug修复和系统革新做跟进，大家各取所需，各显所长，整个进程的推进也还算愉快。

余清音的功课没做到这么详细，至少她没有事先知道宋珩也是合作公司的代表，她先期的重点放在合作项目和内容整改上面，对于合作的人员，她也只是了解了各个部门的领头羊，而此时的宋珩似乎还算不上领头羊，但以他的资历能划进工程师一栏也是难得。

辛亏他们部门并不是这次合作的主要负责，会议开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之后的合作各自在自己公司完成，没毛病。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云志的人被象征性的领着参观了对方公司，余清音跟在队伍后面，抬眼就能看到正在给研发部经理做介绍的宋珩，沉敛温和的气质中少了几分年少的锐利，声音不远不近的传过来，她也无意细听，边走路边开小差。溜达了一圈余清音发现半个二十七层都是千帆科技的，平均不到两个人就有一个办公室，她暗暗称奇，真是豪啊，说他们后面没有金主，她可不咋信啊。

长长的会议桌上，两队人马相向而坐，双方代表交换意见，发表讲话，余清音坐在长桌尾部摸鱼，今天的这些会议内容她提前已经熟知了，对他们部而言没什么太大价值。

眼睛百无聊赖的浏览着对面公司的人员，嗯，头发都还算茂盛，应该刚进圈没几年吧，扫到中间位置时，她顿了一下，对方似心有灵犀一般霎时扭过头，余清音躲闪不及，所幸大大方方的看过去，一秒后目光又滑到下一位人身上，神态自然到投过去的目光并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那人深深看了她几秒，她的余光能瞧到，却只做没看见，信手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千帆科技这次参与合作的人员名单，技术科算法工程师那一栏有四个人，最后一个名字是：宋珩。

近期他们公司和一家小公司有合作，柳熙也不忘带着她，余清音不止一次怀疑柳熙等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去单干，她很聪明，对很多大单子，她不仅会想到公司也会考虑自己。

周四一早，余清音随着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去了合作方的公司，繁华段的办公大厦，巍峨高耸，目的地是二十七楼，他们一行人被总裁秘书领到会议室，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摆了一份文件，主要用于介绍他们的公司和相关项目。

余清音压着裙子坐下，随意扫了一眼文件封皮，千帆科技几个加粗加黑大字映在眼前，她来之前做过功课，这家公司算是互联网界的后起之秀，成立不过五年时间，因为研发的软件和产品创意点十足，在业内也广受好评，因此虽然规模小但也不容小觑，而且千帆科技和云志还颇有渊源，去年的时候云志抛出橄榄枝有意收购千帆，并且承诺会给很大的自主权，但千帆科技高层根本不为所动，主要原因似乎是人公司根本不差钱。

合同签了之后，千帆科技做东，庆功宴上大家久违的放松，一个月的合作，双方对彼此印象都不错，直到深夜大家才散场，柳熙从不参加这种熬夜饮酒的活动，她说要保养身体早睡早起，这次企设部只来了余清音和另一名女生，今年下半年刚进的公司，刚转正一个月，一脸的大学生刚毕业的冲劲和傻气。

宴罢两人已是微醺，余清音事先叫了车在楼下等着了，她把同事扶进去，关上车门，小姑娘酒量还不如她，已经属于意识不清状态，余清音打算先送她回家。

报了地址，车子启动，余清音给小姑娘整了整裙子，眼神不善，声音温柔：“亲爱的，一会儿想吐的时候可憋住了，提前叫师傅停车，不然洗车钱公司可不给报哦。”

但这次似乎明显不同，一竖行的待添加好友，余清音上下都点了同意，唯独这个搁置，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同意，不想再有什么牵扯，哪怕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也必须考虑周全，她并不担心他，她只是考虑到自己。

所以还是像过去的这几年一样的好，她挺过了最难挨的岁月，自然不希望重蹈覆辙。

他的申请信息一直躺在那里，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也没再发新的申请。

高考后她和宋珩的那次不欢而散，关于争执的很多她都记不太清了，但有一些像刻在骨子里一样让人难以忘记，她记得他说，他们这个年龄并不应该是个把爱情当做唯一甚至是第一的人，父母亲情，学业前途无一不是要考虑的东西。

他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权衡利弊，克制自律，认识他这么长时间，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因为什么而奋不顾身过。

也许是从那天起，她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认识到了，他们感情的不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