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梦成空第1页_古风春药媚药神魔伴侣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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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梦成空(第1页)

只见那紫衣男子身形仍旧不动,却是倏忽凭空后移数尺,那团风暴擦过他直接撞上身后一棵大树,听得轰隆巨响,那两人合抱的树干已是应声而倒。

“大胆狂徒!伤我门下三千余弟子尚还不够,现在竟敢杀害本派掌门人和碎痕贤者,实在罪无可赦!今日本座定要替武林除了你这邪道枭首!”

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熟悉呢?

潜意识里似乎遇到阻碍,龙澈然想不起,这双眼睛究竟像谁。

心底里仿佛突然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急切呼唤他想起,想起那似乎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另一个却严正警告他忘记,提醒他这是一道禁忌之门,直接通向的,是地狱。

四枚红梅幽瓣……

某种珠玉相击的脆声陡然响起,似是有什么物体挡下了那一击,龙澈然神情一松,却猛见那掌风回勾,恰巧从风湘陵前襟翻带出一个锦囊,系在颈上的带子断了,数道红影全数散落出来。

龙澈然顿觉一阵头晕目眩,竟撑不住身子又连退数步。

虽然只是惊鸿照影的一眼,但那通体绯色的玉石,在夜里仿佛也幽幽闪着光泽,绝对不可能看错。

跳跃,犹豫,踟蹰,幻灭。

叮铃一声轻响,红梅幽瓣滚落下来,绊着风湘陵脚边细长剑刃,绕了个弯,折向别处。

刑天冷冷看着,眼底幽光瞬闪,手掌疾翻,一股力道凌空而起,红影明灭间,那枚幽瓣便收入囊中。

多么残忍的手段,多么灭绝人性的杀人手法!

噗通一声,龙澈然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深紫长袍的男子站在他身后,脚步略有些踟蹰,半晌过后,却仍旧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看着。

“……”

捧着神弈的手,连同祈雨箫一起,风湘陵看他紧闭的眼角浅浅勾勒着笑纹,那么温柔,那么真实,可是……掌心点点消逝的暖意,无论风湘陵如何拼命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它们留住,却也终究,只是徒然。

手臂圈过去,将神弈揽靠进自己怀中,风湘陵大睁着空蒙蒙的眸子,有些无助,有些不知所措,恍惚间轻喃低语,风声呼啸里听不分明。

“咦?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虽然古怪,不过倒还蛮雅致的,跟大哥你很相称。”

“呵呵,是吗?谢谢夸奖!至于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嘛……湘儿,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故事?”

而另一件,就是能为你挡下……碧落黄泉,能替你……步一回奈何桥。

真好!现在才明白,原来啊……活着这么多年,就为了等这一天……等着,为你保驾护航……

只是,你又伤心了……我却再不能给你吹……

“大哥……如果知错了,现在改过来,你还愿意原谅我吗?”颤抖的声音仿佛飘在风中断了线的纸鸢,无所依从。

已经连动一动嘴唇都是奢望了,神弈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力量的流逝,就连意识也有些涣散不明,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看着风湘陵。

将那些温柔、那些怜惜、那些心疼、那些不舍都清清楚楚流露出来,这一次,容他肆无忌惮,容他放纵一回自己真正的感情。

“湘儿,只要是你想要,我都会帮你,但是,你必须先问问你自己,是真心想要那些东西吗?”

“别忘了,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记得永远别把自己的生命当棋子、当工具。”

……

丝绳从后脑散落,流苏泛起金色的光,面具下,是次第露出的——修眉俊眼,挺鼻薄唇,一张颜色如画,倾国倾城的脸。

龙澈然的世界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

然而,老天爷不愿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

力量正一点点流失,神弈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终于,轻轻阖眸,微微侧过脸,不愿再看,亦……无力再看。

终于,还是不能避免吗?

瞳孔蓦然缩紧,龙澈然尚未从接踵而至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见那戴着银面具、一身深紫长袍的男子缓缓朝神弈走去。

龙澈然注意到他视线所在的位置——没入神弈胸膛的碧落,玉质笔身已经不再发出刺目光芒,只是蜿蜒着数道鲜红轨迹,宛如被赋予了生命,正贪婪吞噬着鲜血,而笔的心脏,就是正中已经清晰可辨的——红梅幽瓣!

“住手!”以为那就是紫衣人的目标,情急之下龙澈然也未细想便大喝出声,几个起落横身挡在神弈前面。

无声,唇角一抖,沁出几缕血丝。

紫衣人呆立原地,唯有五指指尖轻轻颤抖着,腰间已经抽出大半的剑锋蓦然松落了,掉在地上。

碧落已经脱手,龙澈然原本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恍惚间,耳边听见一声金器坠地的清脆铿锵,微弱得像是从天外传来……

然,那铺天盖地的白却在此时,突然黯淡了,缩小汇聚。

月华流转,珠玉般碎了满地,从半空翩然落下的身影,单薄苍白宛如一叶小小纸船,轻飘飘落进这一湖波光,水花粼粼,一两滴溅入紫衣人眼里,依稀是迷离的嫣色。

万籁俱寂,天地仿佛也在这一刹那选择沉默。

似乎触碰到某种熟悉的感觉,男子僵硬的脊背不禁轻轻颤了一颤,慢慢转过头。

月光下,疾掠而来的青白身影已经彻底被钉在原地,一下也无法动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惨烈而恐怖的一幕,幽黑的眸子写满了震惊。

男子没有出声,也定定站着,只是握着巨剑剑柄的五指不由自主一松,身前人仰天向后倒去。

而龙澈然,那双原本黝黑清亮的眼,竟不知何时,也染上了赤红色,与碧落笔杆里神秘而诡异的轮廓相映,决绝嗜血的味道。

紫衣人微微眯起眼,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那光轮之下,不闪亦不躲。

碧流绯影……落绯血?

毕生所学与全身功力都蕴在这一压式当中,衣袂束带无风自起,周围的空气开始细微震荡,隐隐然传来嗡鸣声,竟潜有飓风之威。

龙澈然一双眼直视那紫衣人的眼睛,对方也始终不曾偏离目光。

下一刻风云剧变,狂涛怒吼,处于风暴中心的人深紫大氅被整个掀开去,长袍鼓起猛烈摇摆,发丝纠缠旋绕在一起,但那身形却岿然不动,银面具下的眼睛湛光灼灼,映出龙澈然手中那只笔。

所有这些,都因为眼前这个人——

落仙谷主!

恨……真的好恨……

落仙谷……谷主?

脑中一幕幕画面飞快闪过。

流影天殊,仙山连麓丹鹤浮云,封存着他许许多多惬意流去的悠悠岁月。

“前日午后,我流影门收到落仙血池令,当天夜里便遭遇贼人袭击,其时本座正在闭关,而掌门人与碎痕贤者也出外未归,流影门三千留守弟子血战力竭,至死方休,而这一切只因流影门被传藏着一个叫做‘红梅幽瓣’的东西。”

龙澈然整个人都呆住。

“本派大弟子离墨为了守护禁地结界,被打成重伤,至今下落未明。”刑天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掌收,风止,看一眼龙澈然。

呼啸而过的夜风寒冷刺骨,仿佛能将人沸腾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白袍蓝衫的银发男子,嘴角那丝深笑本是诡谲莫测,却又瞬间发生异变,凝在一个惊骇莫名的状态,大瞪的眼睛一片死灰,仿佛才刚刚看清这世界就被迫陷入黑暗无法瞑目。

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名绿衣人,胸前长剑银晃晃的幽光似半带嘲讽,明亮得刺眼,从伤处汩汩涌出的血竟是罕见的漆黑颜色。

龙澈然顿时大惊,宛如兜头淋了一盆冷水,脚底生寒,“师祖……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三千余弟子?”

流影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该死的都错过了些什么?

“……”手掌下隐隐的真气流转,刑天眸中精光大盛,盯着那紫衣人面具后的双眼,这一视线相接,宛如劈空电闪,无声较量间火星四溅。

树叶窸窣,似卷过一阵旋风。

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落下一个漆黑的影子,宛如夜之鬼魅,缓缓飘至,按在身侧的手掌似混不着力,却带起周围尘沙草叶纷飞乱舞,卷成一阵劲风朝紫衣人压去。

龙澈然本还失了魂般站着,现下总算清醒过来,却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一紧,视线急急追上他。

看到龙澈然再抬起头,站起身,转过来的时候——那额上粘连着的沙砾草叶,深入骨肉的裂口,以及,那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宛如彻底下定了决心的眼神。

只是,那眼神在触及男子深邃的瞳眸时,有那么一瞬间,迷惘。

那眼睛,太像一个人,太像太像,纵然隔着三步之遥看不分明,但龙澈然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不光是那有些模糊的轮廓,就连望过来的目光,也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恐惧。

血玉项链,建业瑶井,成都水下。

这三枚,龙澈然是知道的。

而那多出的一枚,或许也已经不用再解释了。

风湘陵毫无反应,只是抱着神弈,浑浑噩噩仿佛完全丧失了理智。

心中顿时有了算计,刑天神色一寒,杀机陡起,迅捷再起一掌,直朝风湘陵压下。

就在此时,那始终僵立的青白身影似是一顿,终于有了动作,飞身掠过风湘陵,反掌相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龙澈然浑身大震,被一股力道斜推出三步远,那掌风一个尾巴仍是扫向风湘陵颈项。

“大哥……我想回家,我们回落仙谷,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没有任何人回应,龙澈然似已失了感知,就那么背对他们站着。神弈胸前,光彩尽褪的碧落黄泉,终于沿着那些蜿蜒的轨迹,一点点裂开。

星光如碎,轻尘纷舞。

“对!嗯咳,听好啊!这故事很简单,就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你是在耍宝吗?”

“非也非也,湘儿,我可是很正经地在说呢,你想啊,雨不是能润物无声么?湘儿你喜欢听我吹箫,那以后你若是不开心,我就吹箫给你听,让你心情好起来,就像给你祈了一场雨,箫有声,心无声,不是很贴切?”

微弱一声轻响,晶莹的玉箫掉落在地,转过几圈,被一只手捡起来。

“神弈大哥,你吹得真好听!这箫叫什么?”

“祈雨。”

湘儿,我现下最觉庆幸的有两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呵……就是刚才,在我尚还能做到的时候,就选择了将那句话传达给你。当年的遗憾,真的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

太痛苦……

“……大哥,如果知错了,改掉,还来得及吗?”

碧落的光已经越来越黯淡,有那么一瞬间,风湘陵仿佛能越过它透明的笔杆,看进神弈的心,跳得微弱,也许下一刻就会完全停止。

可是,笑,却仿佛始终不会湮灭,像永生的白色睡莲,愿意为一个执着的愿望,滞留在它最唯美的时刻。

龙澈然只觉浑身都被冰水浸透,从未体会的彻骨寒意渗透心髓,撕裂般厉喝一声,就猛然扑上前托住那直挺挺倒下的僵硬躯体。

“师父——”

不敢置信地看着天殊,龙澈然缓缓弯下腰,伸手一探,双眼立时染上丝丝血红。紧握的拳头剧烈颤抖着,龙澈然死死盯住天殊和碎痕的尸体,那些不复殷红的血,那洞穿前胸的利器,七窍淬毒的症状,以及,甚至在最后也死不瞑目的眼神……

饶过面前呆立的人,风湘陵在神弈身边,跪下。

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睛,脸上神情都是笑着的,只是风湘陵的笑,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忧伤,暗含美丽的凄怆。

……

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为什么,湘儿,为什么一向聪慧的你,这一次却不愿接受我的帮助,为什么不就这样走掉,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还是说,我也不过是一叶障目的傻瓜,这局面终究是个无解的悲剧?

缓缓抬起手,紫衣人按上面具的五指修长优美,指甲干净,是半透明的粉色,宛如会发光,让人不禁要想象,这样的一双手,若触上琴弦,一定会是世间的,独一无二。

紫衣人半低着的头微微抬起来,深邃的眸正对上他。

“你……”

龙澈然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牵连着胸腔里那颗轰鸣不已的心也颤个不停,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清楚的意识,那个称呼几乎就卡在喉咙里,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却还是被生生压下。

喷溅在手背上的液体异常炽热,似烈火一般灼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冷了浑身咆哮沸腾的血,赤红的浓雾渐渐在眼前散去。

清澈的眼底,月影成双,在那下面,是被血染得殷红的纯白颜色。

帝……台?

宽袍广袖铺展开,一地雪白,中心大朵璀璨红花正开得艳丽,开得妖娆,开得夺人心魄……

男子深瞳清晰倒映着那袭浓重紫袍,微微勾唇。

笑,温润如玉,不改分毫。只是,却含着些淡淡的无奈和浓浓的心疼,嘴唇翕合,艰难化出几个单字。

谜底,原来如此……

放大的光轮将月亮彻底遮蔽,天地尽白,宛如密集的鹅毛大雪,裹挟着暴风,将视线完全缩进一个小小的圆圈,左右都找不到出路。

紫衣人终于将手按在了剑柄上,银面具下精光湛然的深眸紧紧盯着正前方,真气卷涌的中心,雾中灯塔般微弱的红光逐渐清晰明亮,握住剑柄的手微动,刃光隐隐闪烁,只待时机成熟,就要凌空出鞘。

碧落。

玉质笔杆冷光冽冽,已经完全透明。

正中心逐渐显露出一个赤红的轮廓,随着那一波强似一波的光芒逐渐清晰,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中爆裂突出。

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残忍的事!就为了那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东西,就要残害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就要颠覆这么多原本存在的幸福与快乐!

恨……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脑中仅仅只剩下一个念头。

猛然提气,腰间青玉大毫凌空飞出,稳稳落入一只手的掌控。

让人尊敬又让人畏惧的师父,总是严厉地指责他的错误,碎痕先生看不过去,会袒护他,又尽量不拂了师父的面子,而小时每每因为挨骂沮丧时,师兄就会开导他,即使突然有一天不再长大了长高了,他也仍然是他最敬爱的师兄——那时候,将他从恐怖的黑暗和杀戮炼狱中背出去的,最好的师兄……

还有那些从小玩在一起学在一起闯祸也一起的伙伴,那些怀念中最最纯净的一草一木,盛夏清凉的夜里,爬上某座最高的山峰,可以守望到别处都看不清的美丽星辰,仿佛一勾手就能抓下一把来……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在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被黑夜浸透的白衣银发,曾经总温柔弯起的唇角凝固着血色,也已不会笑了,黑暗中暖暖的小小肩背不知从哪里可以再寻到……就连与世无争的桃花源中纯净美好的水蓝色眼睛,也被红尘俗世的悲哀玷污了,落下悲痛欲绝的泪。

“三千个,都死了……师兄,下落未明……?”

龙澈然喃喃重复着,时而使劲摇头,时而拼命抓揉自己头发,不远处那紫衣人好像突然间模糊了,遥远了,变成一团狰狞的血影,唯有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深刻。

耳中刑天的声音恍惚觉得飘渺,“敢问落仙谷主阁下,这些事你准备给本门怎样的交待?”

那种辨不出源头的怪声仍旧飘渺回荡,似水流过,几个转音之后,逐渐低下去,直到依稀不闻,融化在和谧的月色里。

而风,却并不止息,一阵又一阵,鼓起三人中唯一站着的那人深紫的长袍,被银质面具掩藏其下的脸看不出神色,但那身子凝固着,竟宛如僵住一般,直到,偏僻无声的小路上蓦然又映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沙沙踩着落叶的脚步,踉跄得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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