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行动不便,路柏桓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将搂在邵寻腰上的右手伸下去。
然而不知是因为动作范围受阻还是兜太深,他手在兜里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车钥匙,正有些烦躁,指尖上忽然传来硬物的触碰感。路柏桓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找到了钥匙,下意识地抓了一把。
邵寻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骤然收紧了。
“看不出来吗?”邵寻浑身燥热,烦躁不已,没好气地道,“就刚那个傻逼,操,不知道想的,居然在酒里下药。”
路柏桓一听,想到刚才就这么让那人给溜了,脸色顿时寒了下来,“他……”
“先别管了。”邵寻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什么,极力保持着镇定的口吻说,“劳驾,麻烦送我一下,去医院或者回去都行。”
刚走没两步的路柏桓闻声回过头,见状陡然心中一紧,“你……”
“靠。”邵寻感觉两个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忍着痛咬牙道,“能照顾下残疾人么?”
没空吐槽邵寻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路柏桓连忙上前想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可这过程有点艰难,邵寻的身体并不配合,两腿几乎使不上力,最后路柏桓只得半搂半扶地把人架着。
不哭的话,呻吟起来应该也很好听吧?是不是会喘得比现在更厉害……
明明只喝了几杯果酒,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舞会,像是醉得难以压抑本能一样。
路柏桓握住对方脚踝的那只手缓缓顺着小腿往上,一寸寸摩挲过滚烫而柔韧的皮肤。
这个人高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这张好看的脸上会因欲望而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双勾人的眼睛又会是怎样的?会是一副眼睑泛红、水光盈盈的样子吗?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那次舞会上,暂时遗忘了他们彼此相冲的属性,借着酒意跟人滚上了床。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破事,他和邵寻会不会并不像现在这样不对盘?
甚至也许……他们会不会将那天未完成的事继续下去。
“怎么,喝成残废了?”
嘴上奚落着,他还是走了过去。站到近处才发现,邵寻脸颊至脖颈处都泛着一片轻微的红。
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本来以为房间里会好一些,没想到处处都像是被邵寻身上的温度引燃了似的,闷不透风,热气灼人。
早在电梯里时就已复苏的某些身体记忆紧紧缠绕住他,深深侵入骨髓和血管,几乎压迫到极致,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释放。
让他很想、很想干点什么。
脱鞋。
不知是被哪个字拨动了神经,路柏桓感觉心跳越发沉了。
他坐上床,慢慢靠过去,低声问了句:“你确定?”
摔到床上的时候,邵寻已经感觉脑子热得有点晕了。
他惦记着要到浴缸里去泡冷水,尽力转动脑子让自己清醒起来,偏头朝床边的那个人影喊了声:“路柏桓。”
那人迟迟才答了一声:“嗯。”
等到进入电梯,两个人同时喘出一口气。
喘顺了气后,路柏桓偏头想跟邵寻说句话,却发现邵寻蹙眉合着眼,仍在小口而急促地呼吸。他脸颊到颈侧的一片红像是从表皮下涌了上来,晕染得更加浓烈,就连眼尾处也泛起了一层绯色。
他们靠得很近,路柏桓能清楚看到邵寻颈侧覆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鼻端更是萦绕着一股邵寻身上的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
楼上就是路柏桓的套房。邵寻眉头皱了皱,没说什么。
由于身上没有力气,到包厢门口的这几步拖着脚走得异常艰难,为了能走得动路,他整个人都得贴在路柏桓身上。邵寻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被动过,更别说每走一步,都会因紧紧贴在一起而刺激着因为药性而燥热难耐的身体。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挪到走廊上,他句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他妈别蹭我了。”
包厢里并没有其他人。
所以是生意没谈拢吵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之前被迫喝闷酒的烦躁感稍稍减轻了些,他见邵寻面色不豫,似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挪步朝外,按着门把手道:“没事我就走了?”
“靠。”路柏桓眼皮一跳,还没等邵寻发作,立马抽出手,脸色有些僵硬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邵寻咬着牙回了句:“没事儿,是我忘了提醒你我不是性冷淡。”
眼见又是快要吵起来的气氛,路柏桓烦躁更盛,索性不找钥匙了,架着邵寻开始往门口走,“算了,你这样也别回去了,我带你去楼上。”
路柏桓看他,“你这样回去?”
“去医院打个针,或者浴缸冷水泡一宿……钥匙,在右边兜里。”
右边的兜,显然说的是裤兜。
这下他也发觉不对劲了。
邵寻的体温太高了,简直像在发烧。
邵寻手臂勾着他后颈,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一息又一息的热气仓促喷洒着。路柏桓喉结不由自主地翻滚了一下,问:“你怎么回事?”
路柏桓一边腹诽着,一边攥住邵寻递过来的手腕,用力拉了一把后便撒开了手,转身道:“行了吧……”
话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邵寻腿软得完全站不住,失去了支撑的力道,顿时向前一扑,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裤子太碍事了。他想。
也许是被弄得有点痒,邵寻右腿条件反射地轻颤了一下,他偏头看过来,哑声问:“……你干什么?”
要是被操得狠了……他会哭出来吗。
这张总是吐出刻薄之语的嘴呢?
他好像还从来没听过邵寻带着哭腔的声音。
就像现在这样。
邵寻还在轻轻浅浅地喘息,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发丝凌乱,双眼烦躁地半眯着,脸上泛了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路柏桓看着他,心中却不自觉地想。
他一直都知道邵寻长得很好看。
十几岁时他和邵寻是见过一些面的。那时候的少年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比现在柔和许多,干净又明亮,又是装乖的一把好手,笑起来时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仿佛盛着水光,几乎晃得人移不开眼。
即便后来眉眼越发英气,眉间的神色愈添虚伪及嘲弄,那张俊俏的脸也依然完美踩在路柏桓的审美点上。
邵寻没再看过来,一手轻轻按着眉骨,随口回给他一声“嗯”。
路柏桓垂眸注视着床上的人,缓缓探出手,依言握住了那截裸露出来的脚踝。
太烫了。
邵寻本想叫他去给浴缸放水,却突然觉得穿着鞋躺在床上很不舒服,于是转而说了句:“脚。”
床边路柏桓正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什么?”
邵寻反应几秒才发现自己有些蒙圈了,他嘶了声,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蹙眉说:“不是……鞋,你先帮我脱下鞋。”
路柏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搂在邵寻腰上的手掌心微微发潮,喉咙里也缺水似的有些干涩。
电梯里好像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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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柏桓也很不好受。虽说邵寻不重,但这一百多斤的分量是结结实实全挂在了他身上,还要忍耐粘在身上的热度,以及……
路柏桓止住思绪,搂紧了人继续向前走,也咬了咬牙道:“你忍一下。”
邵寻皱着眉,忍不住骂了声:“操。”
“……等等。”身后响起低低的说话声,“拉我一把。”
邵寻的声音比平时稍微沉一些,细听之下,好像还掺了点沙哑。
路柏桓听得莫名心头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