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妖僧西行记(36-40)(第2页)

玄奘转头瞧了他一眼,一时竟是无话。

两人又在地上趴了半晌,确认那已变成深坑的石壁洞府不会再生出变化,方

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靠近过去,查看了一回那土坑。

一会,悠悠的说道:「你这和

国有名的高僧大德,前往长安参与法会,师父这般鼎鼎大名,一定会接到皇帝的

征召。师父务必要带徒儿去长长见识,俺还没有去过长安哩。」

玄奘啜喝了一口酒水,笑笑说道:「徒儿休得妄言,为师不过是在无棣县里

故而咸称为水陆道场或悲济会。水陆法会全名中的法界、圣凡等,每个字均有所

指,你若是想知个究竟细,便回去翻看佛经,不要总是偷懒问为师。」

「这水陆法会,简单说来,便是集施食、诵经、释经为一体的大规模佛教盛

所未有的盛大水陆法会,超度各路枉死的怨魂,消去此前的一概罪孽,并普谕世

人为善。

玄奘笑笑说道:「徒儿,这等水陆法会乃是中土独有,他处所无的。佛教存

而生出了这般变故。幸得为师察觉到气流有异样波动,及时警醒过来,真个是万

幸了。」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徒儿,修行者的洞府,皆是这般凶险幺?」

俺谈说的那几个师兄弟,都说得不甚清楚。」

玄奘微微沉吟,此事他是略有听闻。

当今天子在登位前,兴兵南征北伐,荡平六十四处烟尘,剿灭七十二处草寇,

人非的感悟。

这日,酒家准备的吃食是一大盘子黄焖羊肉和一大埕新酿的稻米酒。羊肉焖

煮得焦黄喷香,嚼之甘香肥腻,新酿的稻米酒清冽若水,柔和甘甜,二者甚相得

辩机在横山港出售了几口兵刃,得钱财甚多,扣去为孙家棚购买了四头耕牛

和一批物资的花销后,囊中尚十分丰厚。他与玄奘皆吃不惯金山寺的清淡斋饭,

便与黎家集酒家的掌柜说好,常年包了一个坐头,每日准备午晚两顿上好的饭食。

人生来就具备灵性,死后灵性何去何从?灵性是何形状?这便是涉及生死之道的

根本也……」

玄奘滔滔不绝的讲着,至日色偏西时分,便停了口,闭目趺坐。

玄奘盘膝坐在树下,抬头看着众僧,朗声说道:「今日,贫僧要讲的是《移

识经》。贤护菩萨尝问佛,人生而有识,人死则识往何处?识作何形状?…

…贤护菩萨所说的识,按我大唐的文义,可解作灵性,若是再浅白通俗一些,

此等麻烦事闹过几轮后,玄奘的名气却是愈发大了。

这日下午,玄奘循例在松林子讲经,他落坐的地方,正是他不久前入定的那

棵松树下。

佛理,以图驳倒玄奘,博一个大名声的。每遇到这等情况,辩机便二话不说的放

出两口雪特剑,在那些挑衅僧人的头脸上明晃晃的飞来飞去,并有意无意的释放

出一丝直透心魄的寒气。

虽不敢说是舌绽金莲,却是能将其中的道理讲解得透彻明白,发人深省。

这时间一久,玄奘每日讲经时,便有许多寺中的僧人不约而来,默默听讲。

于是,玄奘在松林子讲经一事渐渐传开了,也有一些外寺僧人专程赶来听经,

这等日子过得颇是单调枯燥,玄奘自幼便习惯了,倒是无所谓。

令人意外的是,辩机性子虽是跳脱好动,然而对这种单调生活却是甘之若饴,

过得如鱼得水,甚至一改以往的孤僻,与寺中一干年龄相近的僧人,相处得甚是

只是这一回,他挺拔的身影旁侧,多了一个循循跟从的弟子。

每日下午,玄奘便到寺外的松林子中,寻一个清幽的所在,为辩机讲解佛经。

辩机粗通文字,然而性子过于跳脱,若是给他一本佛经让他自个研看,他便两眼

出了土色有些新外,仿佛此地本来就是这幺一个凹坑一般,师徒二人只看得通体

发寒。

过了好半响,辩机咽了一口唾液,嘶哑着声音说道:「师父,这是发生了何

中饭,玄奘就给辩机讲解诸般佛经,至日落时分,用了晚餐,稍稍休整一番,再

做上一段诵经礼佛的功课,便上床歇息,如此便过了一天。

玄奘在金山寺中的地位甚高,本不应操持这等杂务。然他尚是小沙弥时,就

「徒儿休得胡说,成佛哪有这般轻易,为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心里头不

再憋闷罢了。」

37授徒

好生难受,真个是愁杀了。」

玄奘微笑着站了起来,舒展了一回筋骨,说道:「为师数天不曾吃食,腹中

甚是饥饿,咱师徒这便去吃些好滋味的酒食。这附近有一个黎家集,集上有一家

了俺好些事情,俺就把龟流岛上的事情,还有俺老师的事情都说了,师祖说是俺

与师父有缘,当即就给俺剃度了。」

玄奘听他碎碎的念叨,心中觉得亲切,便笑笑说道:「徒儿,你初到金山寺,

青草,颇为无聊的双手抱膝坐着,一双晶亮的眼珠子在骨碌碌的东看西瞧,头顶

上却是铮亮无毛。

玄奘一笑,说道:「徒儿,你何时剃度了?」

玄奘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向法明长老合十行礼,便自出门而去。

他也不管周围僧人的招呼,就那样微笑着出了金山寺,微笑着走下寺前的长

长石阶,在他微笑着走出山门时,心念忽然一动,脚下停顿了片刻,转入了一旁

证真如本性,戒律分为……」他说到此处,忽然若有所思的停了下来。

法明长老捋着长须,过了半晌说道:「汝可明白了?」

玄奘躬身行礼,说道:「请长老明示。」

隐瞒。

他足足说道了近两个时辰,才把此行交待个清楚。

法明长老闭着眼眸,默默的听玄奘说道,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汝性子沉

法明长老微微颌首,说道:「此行可顺利?」

玄奘淡淡的说道:「去李员外府中降妖一事顺利。此后弟子心慕红尘,想着

师尊并未定下归期,便去那沾化城游历了一番,谁料此行颇多波折,弟子一度流

纷扰了一通后,辩机由几名僧人带去禅房安顿,玄奘自个去见法明长老。

长老禅房的木门敞开着,法明长老端坐在禅床上,盘膝合目做那佛门功课。

玄奘径直走了进去,合什施了一礼,便以往一般,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辩机怪叫一声,从灌木丛里飞身蹿出,险险接住从半空中堕落下来的玄奘。

师徒二人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方自卸去了那从高空堕落的巨力,二人也被地上的

山石磕碰得头破血流。

又走了数天,玄奘师徒二人便回到了无棣县金山寺。

金山寺一切如昔,寺墙朱红,庙宇殿堂雄伟。顶上各种颜色的琉璃瓦,映射

着柔和的光辉,重檐飞壁幽静肃穆,却又香火鼎盛,拥有一种奇妙的和谐。

样,近乎于了无痕迹。

玄奘心中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此时距他离开无棣县境界,已逾四月。他这一趟旅途,惊险颇多,若不是如

前并无分别。

两月前他在那城西的乱石裂谷中,被阴阳宗生擒,失却了元阳之身,又在后

来的修行者争斗中,被殃及池鱼,受了一记仙家宝贝的芭蕉扇,生生的被扇飞到

辩机低头闷闷的应了一声,与玄奘草草清洗和包扎了伤口,换下碎裂了的衣

服,跟在玄奘身后一脸惋惜的离开了。

师徒二人一路走到天黑,也就走出了这座无名的山峰。

玄奘师徒二人相顾了一眼,那些物事应是在那光芒中销毁了,不过也有可能

是被埋在坑之下的泥土中,只是师徒二人想起那不知从何生起来的极亮光芒,心

头就一片凛然。

若荡漾的波纹一般,顺着山体一路的蔓延,光芒过处,山石泥土林木皆无声无色

的化作了飞灰。除却玄奘狂奔时喘息声和踩落的山石滚动的声音外,他身后的山

体在寂然无声中的崩溃消失。

土坑里干干净净的,除了新显露出来的泥沙外,就甚幺都没有。玄奘丢下的

大铁锤、石窟中的骷髅、矮几上放置的疑似是方寸金的矿石等物事,全都湮灭无

踪,就连山石也没有残留下半块。

辩机惊魂未定,也摇头说道:「俺不知,探索修行者的洞府,俺就试过一次,

就是此次了。此前俺跟师父说的,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俺实在不知道修行者的洞

府,会禁制得这般凶险,若不是得师父手脚快,俺们就交代在这里了。」

薄有名气。大唐疆土广博,其间高僧大德、口灿金莲之辈无数,非是你我能想象

的,为师实在不值一提。你这般大话,若是给旁人听去了,会被耻笑的。」

辩机尚未回话,一阵稀奇古怪的笑声忽然在半空中响起,这声音嘿嘿的笑了

事,旨在超度水陆两界的受苦众生,使之脱离苦厄,飞升极乐。」

辩机啧啧的说道:「大唐皇帝倾一国之力,所举办的水陆法会,定是空前绝

后的一场佛门盛事,俺实在难以想像届时的盛况!俺听说,大唐皇帝正在征召全

入中土后,前朝梁武帝虔诚信之,故以帝皇之尊立下了不少佛门规矩,如今的茹

素戒律便是梁武帝所倡议的,这水陆法会也是梁武帝所设想创办的。」

「水陆法会全名乃是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因全名甚佶屈聱牙,

杀人无数,而后又行逼父、杀兄、害弟之举,杀孽过盛,故虽登大宝,身负皇气

和九州大运,然宫中却常有阴邪之物滋生作祟,令天子甚不安宁。

前些时日,天子不知是听取了何人建议,下诏招集全国高僧,要举办一场前

益彰,师徒二进食得颇是兴起。

吃喝了一阵,辩机抹去嘴上的油腻,说道:「师父,这段时间寺里头都在谈

论,长安将要举办一场开朝以来最盛大的水陆法会,这法会究竟是甚幺由头?跟

玄奘每日讲完经后,师徒二人过来就食,然后再返回金山寺。

玄奘离开数月,这黎家集无甚改变,只是曾与玄奘一度有肌肤之亲的黎老夫

子之女,连同她的小婢女,在两月前远嫁他方为人妇,这让玄奘生起了几分物是

一众僧人知道规矩,知是今日的讲经结束了,当下纷纷向玄奘行过礼,各自

散去。也有几名僧人向玄奘请益了数处疑难,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玄奘歇坐了片刻,便携了辩机,前往附近的黎家集就食。

亦可解作魂魄,不过这就有了一些偏差。「

「大道有三千,殊途同归。中土的儒家学说,也有人死灯灭的说法,这便是

灵性或者魂魄的另一种解读方法,可与相参照……贤护菩萨问的乃是,

事?」

玄奘拭了一把额头缓缓淌下的血水,摇头缓缓说道:「为师也不甚清楚,应

是这洞府另有防护手段,咱师徒强行打破石壁,却是触发了某种自毁的禁制,因

在玄奘的身周,围坐着十余名金山寺僧人,辩机大大喇喇坐在最前头。这十

余名金山寺僧人的外围,又有围坐着数十名装扮和年纪不一的僧人,他们身下垫

坐的蒲团颜色大小各异,这些便都是从外地赶来听讲经的僧人。

金山寺并非是修行寺庙,来往的也尽是不通术法的世俗僧人,哪里见识过此

等传说中可千里取人首级的飞剑之术,故而辩机的两口雪特剑一出,那些个闹事

的僧人便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言。

玄奘每日的讲经时间,慢慢成为金山寺的一桩小小的盛会。

然而,随着玄奘讲经的名气渐大,一些麻烦事也随之而来。

一些前来赴会的外寺僧人,其本意并非是来听经的,而是存心要与玄奘辩驳

融洽亲近。

玄奘给辩机讲经时,一些过往僧人遇上了,往往也会凑过来听讲一会。

玄奘遍读诸书,心思明辨,一本佛经讲解起来,每每引经据典,娓娓道来,

发晕,坐卧不宁,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玄奘为此训斥了他数次,辩机虽也想努力的改变,奈何这乃是天性,一时半

会是改不过来的。玄奘便每日抽出一些时间,为他讲读诸般佛经。

养成了每日劳作的习惯,这十数年来,尽管他的地位一再变迁,这坚持每日劳作

的习惯却从不曾更改。只要是身处金山寺中,每日晨课之后,玄奘就必定会劳作

至斋食时间。

时日冉冉,玄奘师徒回归金山寺已然三月有余了。

每日清早,师徒二人便随寺中僧人做那诵经礼佛的功课,做罢了功课,就从

事寺中的一些劳作杂务,譬如洒扫庭院、拭擦佛像、打柴、修葺院墙等。待吃过

熟肉铺子,卤煮的猪头肉入口爽脆,不肥不腻,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好肉食。」

辩机欢喜的应了一声,跟在玄奘身后,走出了松林。

「师父,俺觉得你醒来后,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莫非是成佛了?」

想来是不知门道的,这几天可是都在寺中吃那清汤寡水的素食?」

辩机登时苦了脸,说道:「师父不仗义,把俺带到这金山寺,就自个修行,

对俺撒手不管了。这寺中的吃食,顿顿都是青菜稀饭,盐也不曾放几粒,俺吃的

辩机跃起身子,大喜说道:「师父,你可醒来了,你在这树下足足坐了三天

了。寺里那些和尚说你在证佛成道,让俺千万不要打扰,俺要给你搭一个遮风挡

雨的棚子,那些和尚也不让。师父你在这里坐的第二天,师祖就把俺叫去了,问

师徒二人无暇顾忌身上的伤势,就那样趴伏在地上,抬头向那小山包看去。

那极亮的光芒片刻后就湮灭了,那整座小山包以及周围的一片山峰也随之消

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约莫数十丈方圆深深凹陷的土坑,此外再无其他痕迹留下,

的松林中,找了一棵亭亭如盖的粗大松树,在树下盘膝而坐,闭目入定起来。

他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

当他张眼醒来时,只觉眼前一片阳光明媚。在一旁的草地上,辩机叼着一根

法明长老沉吟着说道:「佛法戒律,乃是为寻常佛门僧人所设,持之,便可

让身心贴近佛理,却非是成佛之道。汝是寻常僧人乎?汝佛性天生,老衲自小不

以寺规管束于汝,让汝得自由自在,汝何故以佛法戒律自囚之?」

静明慧,自可分轻重明事理,一些危急关头,留得性命是正理,无对错之说。至

于你所言,犯下淫杀二戒,老衲且问汝,何为佛法戒律?」

玄奘皱眉说道:「佛法戒律即清规,乃是佛门防非去恶之道。持戒律,方可

落海外孤岛,也因而先后犯下了一干佛法戒律,请师尊处罚。」

玄奘当下便从夜遇罗黑虎师兄妹开始,至归途中探索修行者洞府一事止,期

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细说了,就连和三公主主仆三个在船上缠绵的事情,也不曾

法明长老做完一段功课,张开有些浑浊的眼眸瞧了玄奘一会,缓缓说道:

「汝回来了。」

玄奘双手合十,说道:「弟子回来了。」

玄奘在寺中甚有人望,他离寺的时日颇长,一干相熟的僧人不见了他许久颇

是想念,当下一众没有当值的僧人围拢了过来,各自口中小师叔、师弟的一叠声

称呼,玄奘微笑着一一招呼了,又把辩机介绍给众僧人认识。

辩机所说的那般,颇有一些气运,早就身陨了七八回。

玄奘师徒二人没有路引和度牒,是进不得沾化城的。不过玄奘也没有打算停

留,他远远的的看了一回沾化城后,便带着辩机折道向西而行。

千里之外的龟流岛海域。而后几经波折,又重返回此地,身边还多了一名徒弟…

…这期间的桩桩经历,于自己或许是值得铭刻在心的生命历程,然而于这城池于

这世道而言,便宛若是时间洪流当中微小得不可察的波纹,跟那蝼蚁之属并无两

师徒二人向北行走了数天,这日,便来到沾化城外。

玄奘带着辩机,站得远远的眺望那雄伟的城池。宽阔的城门口,依然是人流

熙攘,无数行人涉起的烟尘,依然在城池上空凝成异样的霞气,一切似乎都跟此

玄奘沉默了一会,缓缓的沉声说道:「徒儿,世间事物皆分有缘和无缘。

这洞府与咱们无缘,咱师徒生了贪念,应遭此劫。既然劫已应了,咱们这便

走罢。「

玄奘猛力踏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山石碎裂,他借那一踏之力,身子如同离

弦之箭一般高高跃起,向山峰下的林石间直直的飞投而去。

下一刻,那块碎裂的山石被光芒波及,化成了飞灰。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