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雪冰烧,酒性比中原的酒烈了许多。某家前段时间行走塞外,就弄了个几百斤
过来,给大姐和诸位兄弟尝个新鲜。」
狮鼻巨汉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是咚咚的走到旁边的贵宾席位。
出。
酒杯将满之际,狮鼻巨汉举手一托酒缸,那酒缸便在他肩上正了过来,不再
有酒水流下。
树荫下的一众走南闯北的行商,可称得上见多识广,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奢靡
的出行阵仗,一时都看得傻了眼。
这票人马吹吹打打的经过众人歇息的树荫,向前缓缓行去。
大铁皮缸子,份量似乎颇沉重,缸子水声荡漾,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酒香,乃是
满满的装着一缸美酒。
狮鼻巨汉抗着铁皮缸子走进来后,瞧着众人咧嘴一笑,就腾腾的走到花十一
玄奘也点头笑了笑,慢慢啜喝着杯中的美酒。
又过了一会,听得帷幕外一阵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地面微微有些颤动,接着
帷幕的帘子猛的向内一扬,一名身高八尺宽脸狮鼻的巨汉躬着身子挤了进来。这
物的日子。而这些异人下属在她面前一一展示自己的拿手技艺,也有藉此排定在
团伙中坐席的意味。
在这些异人当中,便有昨夜在客栈门前边卖解的黎姓汉子,他穿着一套华美
中变出许多活蛇的,有木盘中凭空钓起十多条鲤鱼的,有能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
剑吞入腹中而安然无恙的,也有用口技模拟出一台戏剧诸般声响效果的。
这些异人毫无例外,都会往花十一娘案几旁的苇席投放了一只份量颇不轻的
位姑娘,方知道世上真有此如此奇技,精彩之至,叫人惊异。」
那杜云姬和杜彩姬闻言,挤在案几后咭咭咯咯的嬉笑成一团,又举杯向玄奘
示意。
了下来,她俩一面取了陈列的果子肉脯来吃,一面吱吱喳喳的说着话。玄奘留意
到,她们两人所坐的案几,上面摆放的零碎吃食远比其它的席位多。
花十一娘轻笑着对玄奘说道:「这两位是妾身的七妹和八妹,唤作杜云姬和
礼,异口同声的娇声说道:「云姬和彩姬见到大姐头,见过二哥。」其中那穿紫
色衣衫的双胞胎,解下背上负着一个颇沉重的黄布包裹,如之前健壮老者一般,
抛到花十一娘案几旁的苇席上。
…
顺着帷幕奔跑了数个来回,这双胞胎姐妹忽然发出一声唿哨,然后两条纤巧
身影凌空跃起,半空中车轮般连翻了七八筋斗,轻盈优美的落在帷幕的空地上。
「我俩来迟了,吃不上二哥的炸丸子了哦。」
「哼,就算来得早了,二哥也不见得会给我俩做炸丸子。」
「嘻嘻,我俩这趟也算是来得早了,眼下只有大姐头和二哥来了,而他人都
那布幔不过是薄薄的一层染色绸布,也不知怎的,这对双胞胎姐妹在布幔上
奔跑着,蹬踏过处,布幔只是略略凹陷,却不破裂。两道窈窕的身姿与地面垂直,
就那样飞快的奔跑起来。
着两名约莫八九岁的垂髫童子,身穿红绸衣裳、眉目如画,手执精美的鞭子在驱
赶着马车。
白衣少年与华美马车过后,便是七八辆双马驱拉的硕大油幢车,执鞭赶车的
玄奘所坐的席位靠在花十一娘旁侧,斜向摆放,乃是贵宾席位,并不像是其
它的席位一般座次分明。
这对双胞胎姐妹看着玄奘,又转头相视了几眼,掩嘴格格的娇笑了起来。
了几下,两条纤巧的身影如同飞鸟般越过布幔,轻飘飘的落在了场中。
玄奘和辩机定睛看去,原来是两名十七八岁的俏丽少女。
这两名少女皆眉目清丽,身高样貌均甚为肖似,应是一对双胞姐妹。她们穿
这丸子煎炸得酥香,一口咬上去,微微有些弹牙,牙齿却又轻易的咬切开来,里
面便有浓稠甘美的肉汁溅射在口腔之上,滋味果然绝佳。
玄奘赞叹了几声,碟子上有两串丸子,他吃过了一串,便将碟子端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健壮老者才缓缓走到花十一娘下首左侧的张案几后,默
默的坐了下来,吃喝起摆好的酒食。
花十一娘轻笑了数声,对玄奘说道:「禅师勿见怪,我这二弟性情有些古怪,
他捞毕丸子,在炉子旁拿过一块木片,在炉火上点燃了,然后往沾满油腻的
的手上一沾,轰的一声,他那沾满热油的手掌便如火炬般燃烧起来,片刻之后就
熄灭了,他的那只手掌却是完好无损,只是变得光洁干净,不见半点油迹污秽。
油液便沸腾了起来。他掀开罩在箩筐上的白布,在里头取出一只大瓷碗,碗里盛
放着一堆拇指大小的肉丸子,健壮老者取了十余粒,投放入油锅中煎炸了起来。
不一会,一股异常诱人的香气散发出来,油锅里的肉丸子煎炸得焦黄酥香,
扮。
花十一娘掩嘴娇笑着说道:「二弟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也越发有趣了。」
健壮老者闻言神色丝毫不动,玄奘却微微一怔。这老者至少在六十岁开外,
便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悠长吆喝:「开锅的油炸肉丸子嘞,香又酥鲜又嫩哩!」
这吆喝声由远及近,吆喝声停下时,但见帷幕入口的帘子一晃,一名头发斑白的
老者挑着一担挑子,步履稳健的的走了进来。
些事端。今年上半年的集会,约好的聚会地点便是九里亭的这处空地,时间恰好
就是今日。
花十一娘昨日来到最近,手下来报,有一青年高僧接连看破两拨下属的幻戏,
两人谈谈说说,一面饮酒吃食,花十一娘渐渐将来历交代清楚了。
原来这花十一娘虽是一付娇滴滴的模样,却是一个游侠团伙的首领,手底下
掌管着一支百余人的幻戏班子。这幻戏班子平素分做十数个小团伙,游走在大唐
尘扬起。这些清水泼洒在地上,散发出阵阵异香,却是浸泡了价值不菲的香料。
两名皮裤巨汉身后数丈处,是三四十名排着整齐队列的白衣少年。这些少年
皆面目俊俏,手中都捧着琵琶、唢呐、笛、箫等诸般乐器,围簇着一辆四马驱拉
地会这般落魄的行走在江湖中,身边也只得贵徒一人侍奉左右?」
玄奘又喝了一杯酒液,笑笑说道:「贫僧方外之人,行走红尘,乃是为锤炼
本心。这一路上,有酒便喝酒,有肉便吃肉,无酒无肉也无妨。一应享受,便如
入口甘美,回味却是悠长,口齿生香,他不由赞叹说道:「当真是好酒。」
花十一娘言笑晏晏的的说道:「这乃是二十年陈的女儿红,妾身量浅,受不
得这般大的酒劲,禅师若是喜欢,不妨多喝几杯。」说着又为玄奘的杯子注满了
就先饮为敬了。」
她说着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娇脸上飞起两朵红霞,眼波越发水汪汪了。
玄奘恍然点头,说道:「原来那些人是花娘子的下属。」他稍稍一顿,接着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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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掩嘴一笑,柔声说道:「昨日,妾身的两个下属,在那兰溪小集上,
花十一娘又是嫣然一笑,殷勤的探出柔若无骨的素手,落落大方的牵着玄奘,
带引到一张案几后坐下,那辩机见无人为他安排坐席,挑了几下眉毛,垂手站到
玄奘身后。
态颇是妩媚。
粉衣女子见玄奘师徒进来,美眸一亮,起身迎了上来,对着玄奘就是盈盈一
拜,笑吟吟的说道:「妾身花十一娘,见过禅师。」她的衣衫领口开得甚低,这
帷幕里是一片清扫得异常干净的宽阔空地,空地上依次摆放着十余张案几,
案几上陈列着酒水吃食等,案后却是寂然无人。只有在最上首的一张案几后,坐
了一名美貌的粉衣女子,素手支着香腮,拿着一只杯子在自斟自饮,一名红衣童
矮小多刺的荆木。在童子的带引下,玄奘师徒行走了约莫盏茶功夫,就眼前一亮,
却是穿过了歧道来到了一处平坦开阔的空地。
这处开阔空地绿草如茵,旁边有一口小小的湖泊,湖畔栽种着疏疏的杨柳,
亭子前侍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方才送帖子的童子。高坡之上除了这名
童子外,便别无一人,那些皮裤大汉、白衣少年以及一干车马,皆不见了踪影。
童子见玄奘师徒到来,十分欢喜的迎了上去,笑盈盈的说道:「禅师可来了,
玄奘沉吟了一下,又自说道:「不过,那行人的阵仗虽看似豪奢,气派却是
有些古怪,不似是正牌豪门大户做派,待会赴约须得小心一二。」
师徒二人又歇了一会,便上路去了。
行商在歇息纳凉,正自在谈笑吹牛,师徒二人打过招呼后,就靠坐在僻静处歇息。
过了一阵,忽然一阵靡靡的丝乐之声传来,众人抬头看去,便见着一大票人
马顺官道缓缓行来。
辩机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的说道:「俺知道,师父迟早也会与俺说
的,所以俺不着急。不过师父若是早些与俺说,俺会更高兴的。」
玄奘笑笑说道:「也罢,你终是心性难改,能忍到此时也甚不错。不过,倒
树荫下遂沉静了下来,那一众行商看玄奘师徒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也不再像
方才一般随意嬉笑。玄奘对一众行商微微一笑,也不说什幺,自靠在一棵树干上
闭目养神,辩机见状,也静静的靠坐在一旁。
玄奘笑笑说道:「既是如此,贫僧应约便是。」
那童子闻言,一脸欢喜的说道:「谢过禅师,童子这就回去禀报主人。」
说着又向玄奘和辩机弯腰深深的作了一揖,便转身向那马车一路小跑过去。
玄奘沉吟了一下,转头向那马车看去,马车里那窈窕的倩影似乎感应到他的
目光,一只白玉般的纤手,缓缓掀起了笼着车窗的白纱,露出半边宜嗔宜喜的娇
媚面孔,眼波如水,对着玄奘嫣然一笑,便又放下了窗纱。
过了片刻,一名红衣童子从马车上跃将了下来,一溜小跑的奔至树荫下,来
到玄奘身前,恭恭敬敬的弯腰深揖,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递过一张描金帖子,语音
清脆的说道:「童子见过禅师,我家主人请禅师至前面九里亭一聚。」
作者:绝色夫
字数:28749
4集会
那华美马车的窗子笼罩着一层白色轻纱,隐隐可见里头端坐着一个窈窕的倩
影。这队人马走出不远,华美马车里忽然传出仙嗡仙嗡的几下清越的琴声,一行
人停了下来,就连那奏乐声也都停息了。
一众异人齐齐的喝了一声好,花十一娘端起了酒杯,娇笑着说道:「十七弟
的力气越发大了,这是从哪弄来的好酒?」
狮鼻巨汉又咧嘴一笑,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是塞外匈奴人的酒,好像叫什
娘的案几前,却也不作声。花十一娘嫣然一笑,抬起素手把酒杯中的残酒倒去,
然后将空酒杯置在案几上。狮鼻巨汉身形微蹲,他肩上的酒缸便倾斜了几分,一
道雪亮的酒线从缸口流下,分毫不差的注入那不足盈寸的酒杯之内,没有点滴溅
狮鼻巨汉精赤着上身,黝黑虬结的皮肉上,密密的长着一层浓黑的体毛,骤眼看
上去,俨然就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狗熊。
狮鼻巨汉右肩上戴着一付硕大的皮质护肩,护肩上垫托着一只大半人高的硕
的蓝花袍子,却是没有像其他异人一般展示任何技艺,满脸堆笑的向花十一娘和
玄奘行礼致意后,径直往苇席上投了一只包裹,就转到最末的一张案几后坐了下
来。
包袱。不久后,那苇席上的包袱堆成了一座小山。听那包袱互相撞击的声音,里
面装的似乎皆金银等物。
玄奘有些恍然,这花十一娘口中一年两度的集会,原来是她接受下属进贡财
42惊异
接下来,陆续有各式打扮异人到来,帷幕里渐渐热闹起来。
这些异人当着花十一娘和玄奘,各自演练了一回拿手的技艺,有能从空布袋
依然是垂髫童子,只是身上穿的是蓝绸衣裳。这些油幢马车辚辚而行,从车厢的
缝隙中,隐约可窥见到里头放置着桌案香炉布幔箱笼等物,瞧模样是专门载装出
行所需的一应器具杂物。
杜彩姬,她们两个少年心性,总爱胡闹,禅师勿与她们一般见识。」
玄奘露齿一笑,说道:「贫僧以前读一些志异书籍,里头记载有那天生身子
轻盈之人,能草上飞,能踏壁如履平地,贫僧原以为乃吹嘘之言,今日见着了两
花十一娘点头笑道:「七妹和八妹越发漂亮了,身子也越来越轻盈了,当真
是难得,且入坐吃些零嘴。」
双胞胎姐妹齐齐应了一声,走到健壮老者下首的一张案几后,挨挨挤挤的坐
辩机咬着那串肉丸子,探手将碟子还放在案几上,啧啧的击掌喝彩。
玄奘也微笑着,轻轻抚掌赞叹。
双胞胎姐妹相视一笑,走到花十一娘身前,躬身向花十一娘和那健壮老者行
还没到。」
「这倒是,好不好我俩去央求二哥,让他炸些丸子与我俩。」
「才不要呢,二哥是个大闷蛋,就算求他一整天,他都不带说话的。」…
两道身形有说不出的轻盈纤巧,在那围成圆环的布幔上飞快的奔跑绕圈,宛
如两只美丽的彩蝶一般,极是赏心悦目。只是这两只彩蝶一面奔跑,一面尤自在
碎嘴着。
她们笑着,身形忽地一分,一左一右的迅快跑动了起来,只见她们踢踏踏的
奔跑到帷幕边缘,轻盈盈的一折,竟是顺着那布幔立成的布壁,迅捷无比的跑了
上去。
着绚丽的紧身彩衣,一人主色为杏黄,另一人主色为艳紫,愈发显得两人的身姿
玲珑动人。
这对双胞胎姐妹在场中站定,四道剪水般的目光转了几转,便落在玄奘身上。
反手递给辩机,说道:「徒儿,你素喜这油炸燥热之物,且试试。」辩机应了一
声,接过碟子,拿起那串丸子就吃了起来,一时间吃得眉开眼笑。
便在此时,帷幕外又传来数下尖利的唿哨声,唿哨声方落,一边的布幔抖动
不喜言语。不过,二弟的炸丸子可是一绝,平常难得一尝,禅师请试试。」她说
着拿起一串丸子,用红嫩嫩的樱桃小嘴咬下一只,雪雪的赞叹着嚼吃起来。
玄奘见那健壮老者只是闷头吃酒菜,便微微一笑,也拿起一串丸子品尝起来。
健壮老者端着两只碟子,分别摆放到花十一娘和玄奘的案几上,又走回挑子
旁,封了炉子的火门,整理好箩筐,接着又从箩筐里拿出一只颇沉重的蓝布包裹,
哐啷的一声,抛到花十一娘案几旁侧的一张苇席上。
的华美马车,一面行进一面卖力的奏着悠扬乐曲。
被这些白衣少年拥簇在中间马车,华美而巨大,描金镶银,装饰极尽精致。
拉车的四匹胡马,高大神骏,通体雪白,不见半根杂毛。车夫座位上,却是端坐
膨胀成桂圆大小,在沸腾的热油中载浮载沉,好不引人食欲。
健壮老者挽起衣袖,就那样赤手探入油锅中,视那沸腾的滚油若无物,将那
丸子一粒粒的捞起,然后拿长竹签串了,分别放置在两只洁白的瓷碟上。
怎幺算都该是花十一娘的叔伯辈,花十一娘却是大喇喇称他作二弟,这老者也是
一副默认的姿态,这等辈分的排行倒有点奇特。
健壮老者在空地中放下挑子,俯身把炉子的火门打开,过了片刻,铁锅中的
这老者头发胡子半黑半百,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短葛衣,身体甚是健壮。
他肩上的挑着的挑子,一头是一口闷火红泥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口小小的铁
锅,另一头是一只用白麻布罩着的竹编箩筐,乃是一付街头熟食挑子摊的寻常装
她便让人打探了玄奘的情况,不意今日就在路上撞见了,她见玄奘仪表过人,心
中就动了念头,便邀请他来参加这次的集会。
玄奘与那花十一娘言谈正欢,忽听得帷幕外梆梆梆的传来几下敲击声,接着
的富庶地区,或卖解或坑蒙拐骗,各式敛财手段层出不穷,每年都能赚得不菲的
钱财。
幻戏班子平素分散在全国各地,每年例行集会两次,用于交割财物和处理一
过眼云烟,倒是不看重的。」
花十一娘格格的娇笑着说道:「禅师真个豁达,妾身却不忍心看禅师如此委
屈。」
酒液,便款摆柳腰,袅袅婷婷的折回自个的案几后。
花十一娘落座后,拈起一片凉果,慢慢的嚼吃着,美眸闪动的说道:「妾身
甚好奇,以禅师的威仪和气度,乃是一等一的人才,理应高高在上受人供奉,怎
说道:「昨日见到贵下属演练那障眼技艺,贫僧却是想起了一位……一位故人,
心头生起了障念,却是又沾染了红尘因果,罪过罪过。」
玄奘叹息了一声,把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便将酒液饮下。这酒液香醇无比,
卖弄那切大腿肉下酒的伎俩,不意冲撞了禅师,幸得禅师大量,不与他们计较。
昨天夜里,妾身的另外三名下属,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禅师,在禅师歇足的客
栈外,表演那上天梯的把戏,又蒙禅师大量,不曾当面揭穿,妾身感激不尽,这
花十一娘执起酒壶,斟了两杯美酒,双手捧了其中一只杯子,递给玄奘,轻
笑着说道:「昨日,妾身的几名下属冲撞了禅师,妾身这便他们向禅师赔罪了。」
玄奘接过酒杯,也不急着饮用,皱眉说道:「花娘子的话,贫僧不甚明白。」
这票人马当头的是两名穿着皮裤的巨汉,赤裸着肌肉虬结的古铜色上身,背
上各绑负了一只硕大无朋的木桶,手中拿着曲柄长勺。这两名皮裤巨汉每行走三
五步,便用长勺在背后的木桶中舀了些清水,泼洒在行经的路上,避免地上的灰
一俯身行礼,露出胸前一截令人心悸的白腻柔嫩。
玄奘合十还了一礼,说道:「贫僧玄奘,身后的是小徒辩机,蒙花娘子相召,
不胜荣幸。」
子侍立在她身后。
这粉衣女子正是在马车上露了一面的女子,她约莫二十三四岁,样貌娇艳,
额头上贴着一片火焰状的精致花黄,眼波如水,一头乌亮的青丝梳作堕马髻,意
风景倒是颇清幽。湖畔的空地上,围着一人多高颜色鲜艳的布幔,做成了一个巨
大的帷幕。帷幕之外,十数名白衣少年垂首侍立着。
童子引着玄奘师徒二人,从帷幕的开口处走了进去。
我家主人正等候着禅师呢。」童子说罢恭敬的鞠身行了礼,就在前面引路,领着
玄奘师徒从高坡旁侧的一条歧道走了进去。
这歧道丈许宽,颇狭长,两面都是黄土山壁,地上布满车辙印子,道旁长着
二人顺着官道行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高坡旁。这处高坡黄土为基,坡
上不长林木,只有零星疏落的青草。高坡上盖了一个青瓦为顶的清雅小亭子,亭
子上有一个牌匾,书着「九里亭」三个大字。
是令你失望了。为师却也不知道方才那行人的来历,也不认识坐在马车中的女子。
为师应邀,纯粹是去瞧瞧,没有特别的意图。身既在红尘,不妨随波逐流,为师
便是这样想的。」
过了大半个时辰,歇足的行商先后告辞上路,树荫下只剩下师徒二人。
玄奘张开眼睛,上下打量着辩机,淡淡说道:「徒儿居然忍耐到现在也不问
个为何,心性大是长进了。」
那童子登上马车后,过了片刻,马车就又辚辚开动,那些白衣少年又自吹奏
起各式乐器,只是这次换了一首热烈欢快的喜迎宾曲调,随着悠悠的乐声,一票
人马渐渐去远了。
玄奘问那童子道:「你家主人如何称呼?」
那童子摇了摇头,涨红着小脸说道:「我家主人只吩咐童子前来送帖子,不
曾吩咐童子说其它事情,童子不敢乱说,请禅师不要见怪。」
师徒二人诧异的对看了一眼,玄奘伸手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这帖子无头也
无尾,上面只是写了一句话:「请君至前方九里亭一聚,君乃雅人,必不负妾。」
字迹倒颇是秀丽婉约。
次日清早,玄奘师徒二人又自上路。
行走至近午时分,阳光炽烈起来,师徒二人即便是戴着隔阳的竹笠,光秃秃
的脑袋兀自晒得发烫,二人便在官道旁的一处浓密树荫歇脚。那树荫下已有一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