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西蒙也转头去看——天穹上，群星璀璨，如同细碎的钻石被洒了一地。

那时他便会唐突地想起在弧光城时看到的故事，它说人工智能发展早期，人们为了让它们理解“美”这样抽象的概念花费了无数心思。

文章本身极尽溢美之词，但关于具体的解决过程却一笔代过，西蒙觉得无趣，很早就把类似的文章丢在一旁。

西蒙会回想起这个瞬间，他想，那一定是最开始的一个瞬间。

从这个瞬间起，莱诺一点点地“歪斜”了，他像一栋有着不稳地基的屋子，最终建设成的一切都歪歪斜斜。

莱诺行走，莱诺微笑，莱诺不断让岛上的一切井井有条。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道。

仿生人很快回神，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

可是，他的目光很快便又飘向远处，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近乎低喃般地说着：“有些……怀念。”

——而后那个名字就这样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阴蒂在情欲作用下挺立，而往下的地方已经一团泥泞，他迫不及待地把手指探进去抠挖，引导着更多液体向外流。

仿生人的下身很快就变得一塌糊涂，停止亲吻后的嘴上也粘着银丝，火热的身躯不断纠缠，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

西蒙喘着粗气撑起身，拼命抓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

——这是崩溃开始的一瞬间。

少年做了自己总是在梦中做的那件事，他把仿生人压在床上，深深吻住了柔软的嘴唇。

他的舌头探入莱诺嘴里，得到了另一根舌头热切的回应，它们纠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唾液与气息。

小时候他们曾同床共枕，但那时的状况与此刻大相径庭。

十六岁的少年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身体深处挤出一句：“好吧。”

于是那天晚上，莱诺睡在他身侧，而西蒙辗转反侧，怎么样也无法陷入自己想要的沉眠。

无论如何，对于没什么好失去的他而言，这都是个一本万利的决定。

于是，他们离开了城市。

那之后，找到这座岛就宛如奇迹一般。

而时间在流逝。

他记得十六岁时的冬天，某天晚上，当他准备就寝时，他的房门忽地被莱诺敲响。

“睡了吗？”那仿生人在门外问道。

“不要说得那么简单！”——西蒙几乎怒吼出声，可声音最终被成功扼杀，消失在了身体深处。

西蒙最多最多，也只会说：“怎么可能。”

仿生人没有“老化”的概念，他们归根结底仍是器物，自然没有想过要连无用的“衰老”也一并仿效。

西蒙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指缠绕着莱诺的发丝。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那是夏季的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一地的土腥味，混杂着微凉的风涌进室内。

床上，仿生人正安稳地睡着，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的衣服，西蒙残留在他体内的欲液也已被彻底清理干净。

最终他们一起达到了高潮，他把浊液发泄进了莱诺身体的最深处。

而等到他醒来，他的内裤里侧惨不忍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少年羞耻得恨不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正常现象。”后来莱诺告诉他，“男生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这样。”

——进入青春期后，西蒙时不时会梦到莱诺。

他梦见自己把那个仿生人压倒在地，梦见自己扯下他下身的衣物掰开他的双腿狠狠侵犯他下身的穴口。

欲望在花穴里横冲直撞，把内壁上的每一寸褶皱都用顶端品尝，让体液在每一次抽插间不断飞溅。

3　歪斜

一开始，所有一切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所有扭曲都并非突然降临，万事万物皆有其溯本源。

只是他有时回想起那篇文章，他会想，其实他往往也并不能完美理解“美”是何物，这概念对他而言委实太过抽象。

人和仿生人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大区别。

倒不如说自“仿生人”这个概念出现时起，就是在刻意模糊人与人造物间的间隔。

他住在主屋里头，他说他挺喜欢这个房间的光照和风景的。

有时侯西蒙在夜里离开屋子时会看见他就站在窗口，而屋子里漆黑一片。

他问莱诺在做什么，后者笑笑，说：“这里的星星很美。”

西蒙怀疑，就连仿生人自己也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语，它只存续了短短一瞬，如同黑夜里跳动的电火花。

莱诺很快便收回目光，他伸手揉了揉西蒙的脑袋，对他说：“辛苦了，晚饭想吃什么？”

——后来……很久以后的后来。

显然直到最近仍有人居住却被废弃的岛屿，供两人生活绰绰有余的房屋，虽有些荒废但基本机能仍在运转。

他们两人一起清理了岛屿，把死去动物的尸体妥善处理，重新打理起无人照料的田地。

做完这一切的那天，西蒙发现莱诺坐在屋子门前看着岛上的光景发呆。

“莱……诺。”他呼唤道，“莱诺、莱诺……”

他想问、也想知道，尽管它们在这个瞬间都显得不再重要。

莱诺向他伸出手，他的掌心贴着西蒙的脸侧，轻柔地婆娑着。

“呼呣、嗯……嗯啊……”

小小的喘息声从嘴唇的夹缝间泄露，回荡在静谧一片的房间里。

重叠在一起的身体灼热无比，西蒙的手探进莱诺的睡衣下方，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那里的肌肤，从胸口一直到下身，它摩擦过欲望顶端，又向着花穴入口前进。

他的床不大，于是两人的身体总会有意无意地互相碰触，他隔着睡衣碰触到了仿生人的胸口，他竭尽全力遏制住了想进一步深入的冲动。

然而这时，莱诺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西蒙，那双眼睛即便在黑暗里也像是闪烁着光亮。

西蒙顿时慌了，他急匆匆地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话语却淹没在了莱诺的拥抱中——他抱住了少年，他的身体散着高热、呼吸粘稠而沉重。

“还没。”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西蒙这样回答。

莱诺问：“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西蒙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西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莱诺时，他需要抬起头才能看清莱诺的脸。

后来这一差距渐渐消弭，他能够平视仿生人，和他注视着相同的景色。

到了现在，他已经比莱诺略高，能从莱诺身后望向前方。

对于陷在无端惊惶中的莱诺而言，性交向来是个能让他安静下来的有效手段：他总会在那之后睡着，而只要帮他清理干净身体，就算他醒来也很难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问题是西蒙要编织谎言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沉睡，但这一点，最近开始渐渐变得不再是难事——莱诺多少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已变得断断续续。

“简直像人类说的，‘老了，记不住东西了’。”他以玩笑的口吻这样说。

可西蒙仍旧被浓重的背德感缠绕，尤其是梦的内容——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把他梦到了什么告诉莱诺，他有意想把这件事作为他自己的秘密。

彼时的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回过头来想想，不仅是莱诺怀抱有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连他自己也显得太过天真。

“……”

仿生人发出呻吟，他的双脚催促般扣住西蒙的腰身，那动作让两人结合得更加紧密，肉体与肉体相互撞击，喘息与呻吟盘根错节地彼此纠缠。

“啊、嗯啊！”莱诺叫着他的名字，“西蒙……西蒙、啊啊！”

他好像想要更多更深，于是西蒙便也不管不顾地那样做了，他的进入全然没有技巧可言，单纯凭一股意气不断地捣弄着。

十岁那年，西蒙在弧光城遇到了莱诺，他们一起避了雨。

或许是同个屋檐带来的同病相怜感，仿生人向他发出了邀请——而西蒙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他一无所有，既没有父母也没有生计，而仿生人至少不会伤害人类，遇到触手时也能有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