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更珍惜你自己。”他说，轻轻拍了拍莱诺的脑袋，“这样，无论你是来找谁的，他才能安心，不是吗？”

“——”莱诺再度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双注视着他的蓝色眼睛似乎看清了他的所有，又完全地包容了下来。

莱诺忽地发觉，自己对这些事所知甚少。

深度学习网络上的确会有相关报道，但大多数都只记载着简单的数字。

“损坏”是数字，“深度维修”也是数字，“使触手推后了多少里”同样是数字。

“……我不认为在这里遭遇的事会让我损坏。”

“你错了。”裘德说，“我见过很多因触手而损坏的战友，你应该更慎重点。”

莱诺说不出话来。

“不。”这句话甚至没有经过他的大脑就已被说出，“我……我很、高兴——”

他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在这片林中徘徊。

“我正好也想离开这片树林了。”裘德注视着他，“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摆弄着果子的手忽地停了。

莱诺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他真的没想到吗？

——他本来的模样又是什么样的呢？

双腿并拢在了一起，他能感觉到那些微小触手又开始不断出入穴口。

身体又开始发热……方才那片刻的冷却就像是幻觉一样。

“哈哈哈……”裘德不由得笑了。

“别笑啊！”莱诺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我、我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野果。”

“抱歉抱歉。”裘德笑着道歉，“忘了和你说，野外的果子，大多都是这样的。”

“谢谢。”他低着头道谢，希望自己脸上的红潮能被误解为害羞，“你呢？”

“摘下来的时候直接吃了。”裘德说，“在这样的树林里，偶尔吃上一些新鲜食物比较好。”

在触手遍布的森林中，最常见的伙食是各种罐头，他们通常需要既便携又能快速补充能量的东西。

他把几个果子塞进了莱诺怀中。

“这是……”

那看起来明显是林中生长的果实，他一手刚好能握住三个。

身体里的触手动了动，莱诺轻轻咬牙，把喉头间的隐约呻吟压了回去。

——不要……不要在这种时候！

他不想被发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裘德从洞外走了回来，他看见莱诺醒来，才问了那么一声。

而莱诺只能含糊地回应——花穴和后穴里的触手都在变本加厉地啃咬内壁，麻酥的快感如潮水一样涌上，他额上冒出汗水。

“你没事吧？”裘德关切地靠了过来，“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莱诺？”裘德叫了他一声。

“唔……？”

“吵醒你了？”

于是他便感到一阵心安，而后就可以更深地睡去。

最后一次醒来时，他看到了外头泛白的天色，黎明正静悄悄地到来，阳光透过枝叶洒在洞穴门口。

他想，也许黑暗过后，一定会有黎明到来。

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搞清。

可现在，他不打算去询问，洞穴里另一个的呼吸似乎让他变得慵懒而放松。

莱诺更想要享受这样的时刻。

“呃。”莱诺看了眼被丢在一边的毯子——它已经被他彻底弄脏了，“抱、抱歉……”

“不用。”裘德说道，“你道太多歉了。”

莱诺由是不再开口。

“嗯，沿着它就能回到镇上。”莱诺说。

他又听见了脚步声，裘德缓缓地走进洞内，坐在了他对面。

莱诺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他盘着腿，脊背挺直，那副姿势——也全然是一副军人作派。

裘德冲他笑了一下，莱诺的思绪因此有一瞬的停滞。

但他很快便又转身离开，甚至没给莱诺留下间隙思索那笑容的含义。

“你还需要休息。”男性仿生人这样说道，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件宽大的衣服递给莱诺，“将就一下吧。”

若无紧急状况，民用品不会被强制征召，他从未目睹过那些所谓的“战争”。

“我……”他张口结舌，“……抱歉。”

裘德深深地注视着他，他忽地起身，走到莱诺身边。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言语中真真切切的谴责。

仿生人是对抗触手的兵器，是兵器就会有损坏的时候——即便是人，也可能战死。

裘德见过很多次那样的状况吗？

“即便是这样，你太也过莽撞了。”裘德说道，“你该多注意些才对。”

声音把思绪打断，亦提醒了莱诺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在。

被情欲烧灼的身体反而因此更加躁动。

“莱诺？”

“哎。”

“……不愿意吗？”

他的灵魂与躯体因而像被扯离了，它们截然相反、背道而驰。

“对了，莱诺。”裘德的声音突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要去河边吧？”

“嗯。”被叫到的人努力打起精神——他不想被发现，尤其是被裘德。

“大多是这样、吗……？”触手似乎也因为酸涩而多少安分了下来，莱诺得以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对话上。

“人类种植水果时会特意培育成可口的品种。”裘德说，“这才是它们本来的模样。”

“本来的模样……”莱诺下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语，声音像涟漪一样在心底泛滥着。

果蔬是最少有人会带的，但好在触手们虽会对动物下手，却并不会摧毁树林本身，在林中徘徊的人偶尔能摘到新鲜的水果。

只是——

“好酸！”

裘德采了不少，他笑了笑说这是早餐。

莱诺的脑袋却有半分在想他可以把这些果子塞进自己的下身，它们会被挤碎，微凉的液体流满内里。

清早原本就是性欲旺盛的时间，掐住自己大腿的手又紧了些许，竭尽全力将那些幻想排除出脑海。

——是的，他现在正在被触手侵犯，它们挑起了他的情欲，让他的身体现在无比渴望性交。

“不，只是……太阳升起来了，所以有些热。”

“是吗？”裘德仍满脸困惑，却终究没有追究，“喏，这些给你。”

“不。”莱诺被衣服覆盖的双腿纠缠着，“没有。”

事实上唤醒他的是身体里触手的骚动，它们好似瞄准了清早，一口气在他身体里扭动着身体。

莱诺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勉勉强强终于没让羞耻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

……

他猛地清醒过来时，外头的天光已经大亮。

他渐渐地坠入沉睡。

——尽管下午时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他的身体显然认为那段时间的休息并不足够。

这次睡着时梦境没有向他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时醒时睡，每次他醒来时，便能看到对面洞壁上倚靠着的人影。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暖光彻底消失在枝叶中。

包里虽然有手电，但没有人使用，他们在黑暗中聆听着彼此的呼吸。

莱诺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

军用品……都是像这样的吗？

他想，他不知道答案。

与另一个仿生人相处的确算是新鲜的经验，要是它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