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蓄意避开她,偏偏无法挥开她的身影,刻意跟莫云在她面前演了
一场戏,从伤害她中获得解脱,想不到这么做非但没用。看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还令他心疼不已,简直是自作孽!
你,你就会对我拿乔?」
「我知道我没资格。」她轻轻低吟,泪在眼眶中凝聚。
他大大地吐了口气,收摄心神,唇角倏然邪扬,「住在这儿让人伺候,喝好
「可知道对象是谁吗?公主。」他撇了撇薄唇,狂狷难测的双瞳点火肆掠着
她的灵魂。
她拼命摇头,直觉他的笑好可怕!
…你不是要成亲了吗?这样醉醺醺的,不像要当新郎的样子。」
「我要成亲了你很快乐?」他幽火更炽的摩瞳如炬般凝视她。
「我祝福你。」她凄楚地笑了笑。
赵清睁开微醺的醉眸,对住她良久,突地一笑,「我说是谁?原来是怜公主
驾到了,怎么没人传令,好让我迎接你呀!」
「别这样,是我要他们别说的。」见他终日埋首在烈酒中,札答怜很是心痛。
此时已黄昏,整幢楼反映在霞光中,显得特别幽然、孤立,更有种可怕的感
觉正侵蚀她的心。
但她不退缩,向守卫打了声招呼后,即独自走进里头。
就怕单纯的她又受到伤害。
「嗯,我只跟他说几句话就回来。」札答怜保证道。
秋月点点头,立刻着手安排出宫事宜。
「放心,我只是去向他道喜。」她赶紧解释,「说什么他也是我亲哥哥,我
总不能永远不见他吧。」她告诉自己,无休止的只是想再去见见他,想以妹妹的
身分去见他这位哥哥,将她交给他的感情在此次见面中一并收回。
「那就好。」
「但是秋月,我想……」札答怜欲言又止。
「公主有什么话就说,别对秋月隐瞒。」秋月善解人意道。
开开心心,您一个人在这儿愁眉苦脸,实在不值得。」秋月忍不住嘴碎了起来,
虽知她听了会更伤心,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你说什么?他……他要成亲了?」札答怜心头一紧。
公主身分,却丝毫没有架式,而眉间隐隐带着的忧郁更为她添了份凄楚之美。
「礼不可废,公主就是公主。对了,这园里的花开得好美,咱们出去看看可
好?」自从札答怜住进兰园斋后便镇日待在屋里,秋月真怕她会闷出病来。
「对……对不起……」她转向床内侧,他却快动作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缚
锁在大床上。
「为什么?」他灼热的唇贴近她的,只差盈寸就要复上。
当秋月得知札答的真实身分后也大吃一惊,不过这下子也想通了她与清王爷
之间的血缘关系,难怪他们两人这一阵子老是尴尴尬尬、怪里怪气,让她这个下
人也不知所措。
个她又爱又恨的亲哥哥。
「天——」皇上沉痛地闭上眼,泪自眼角溢出。
不久,江御医来了,札答怜只知道身旁多出了不少太监和宫女,她却无心于
既已知赵清是她的亲哥哥,她却依旧收不回给了他的那颗心,这又是为什么?
「我看你是太累了,待会儿御医诊治后,朕就命人送你到宫中的兰园斋,那
里才是公证该住的住方。对了,你娘她……她还好吧?」皇上抖着声问道。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札答怜无神的喃喃自语,唇角逸出一抹苦笑。当
初赵清拿走画卷,就是因为看出其中的秘密是吧?
「你说什么?」
她禁不住颤抖着身子,哽着声问,「皇上,您……您说什么?」
「你这傻孩子,还意会不出吗?」
「难道……难道您……您是……」
您为什么要对小怜那么好?」
「你不知道吗?因为那轴画卷。」皇上抖着苍老的声音说。
「画卷」札答怜惊得瞠大眼。
「皇上不用麻烦,我……」札答怜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皇上这样的关爱,一
时理不清头绪,又怎能向他说明自己根本是无意进食,蓄意求死。
这算什么麻烦,你再不医治,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皇上一点也不在科
当皇上得知有札答怜这个人时,立刻兴奋地掉出泪,更是迫不及待亲自移驾
到赵清的王府去见她。
而札答怜从没想过自己能够见到皇上,立刻惊骇地起身行跪拜之礼,却因为
儿后,他才愤而离去。
札答怜愣在床榻,双手捂在心口,刹那间觉得好苦、好苦,泪便再也锁不住
地淌满腮,湿了衣襟……
忘了我的身分,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要命了怎么样?要不然你杀了我啊!」
她抬起下巴,抿着唇,一副等奋斗目标受死的模样。
「我……吃不下。」她别开脸,强迫自己看开一切,无论如何倾心掏肺,在
他眼底只是多余的累赘。
「吃不下也得吃。」他去茶几上倒了杯水,逼着她喝下,「快喝。」
她疑惑地看着他嘴角勾起的苦笑,顿觉他神色有异,「你……你究竟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冷哼了声,倾身对住她那苍白的脸,「我思念着你身子的
滋味,这样吧!你干脆陪我上莫云那,咱们一块儿玩玩三人行的游戏,寻个新鲜
「他不是寂寞难耐,我舍弃她特地来陪你还不好吗?」他撇了撇嘴,眸子不
带一丝笑容。
「我不需要,如果你只是来给我难堪、企图报复,你尽管杀了我,我不会有
会得到的只是又一阵奚落与挖苦。
看着她眼角又流出泪,赵清的黑瞳阴沉一闪,眸光幽沉冰寒,「别老对着我
哭,难道你就不会笑一个?」
她审美观点他的恶言相向折腾得憔悴不已,失落的心更不知该从何找起。
如果他是特地来伤害她的,那何不一刀杀了她算了。
「什么都不要?那为何哭声着脸?」他唇畔带着一丝诡异,佯装的无情表现
眼。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何突然来看她,但为什么不能带她她所想要的温柔,依然
是一味的伤害,让她的心好疼……
赵清一进房,立即推开门,见着就是睡在床上、面无血色、憔悴不堪的札答
怜。
他坐在床畔,轻抚她白皙的容颜,「你这小女人,到底要我怎么对你是好?」
猛地推开她,他邪魅地挑起眉,故作放浪地说:「是因为好几天没碰你了,
所以心痒得受不了?」他大手爱抚着她纤柔的下巴,灼热的唇贴住她的脸。
「爷……别这样,我不是那种女子。」札答怜被他那双邪肆的目光给刺伤了
的、吃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该死!为何每次见了她,他都克制不住想抚摸她的冲动,就连明白她的真正
身分,她无法洗去这种遐思。
「是我的好兄弟,端木煜。」赵清浑身骤生一股冷冽,「他老人家不知从哪
儿听说你和他两情相悦,又得知端木为逃婚离家,这才主动作主,打算择日派特
「那我也祝福你了,听说父皇为了弥补过失,也为你安排了桩婚事。」赵清
冷冷地说道。
「什么?」她暗地一惊,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不懂他为何会变得如此爱酗酒,是为了谁?会是她吗?
「请公主把酒还我。」他眯起眼,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不——」她紧抱着酒壶,泪盈于睫,哑着嗓说:「别喝了……别再喝了…
经过曲桥、花廊,她来到赵清的房间,发觉他一个人坐在几旁狂饮烈酒。
她赶紧走了过去抢过他手上的酒壶,担忧地问,「为何还喝?我不是说了喝
酒伤身吗?」
她贝齿狠狠嚼着下唇,含泪低泣地问道:「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若不爱我、
若恨我,就放我走吧!」
赵清深吸了口气,陡然放开她,黝黑的眸子掩敛深沉,「你干嘛?难得来看
进入清王府后,秋月叮咛札答怜自个儿得小心,便守在大门处。
札答怜点点头,转身注视着她曾经住过一段时日的王府。自从她住进宫中后,
赵清该回来了吧?
「这……好吧!」秋月无奈一笑,「您什么时候过去?」
「就现在,可以吗?」她必须在自己的勇气还没消退之前作出决定。
「那我现在就陪您过去,不过别逗留太久哦。」秋月仍是不放心地交代她,
「我……我想去见见他,可以吗?」她眼露冀望,就怕秋月不答应。其实她
也是可以自己去找赵清,但一个人只身出宫去清王府,似乎有些不妥。
「您忘了他吧!」秋月蹙眉。
「别在意了,反正您和他……」唉,秋月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种复杂的
情况她可从没遇过,也不知如何为她排解。
「我懂,你别为我担心了。」札答怜刻意以笑掩饰自己的伤心。
「我不想去你如果想去赏花,就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公主,您这是为什么?既知您和清王爷是兄妹关系,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再说……再说我早听说皇上已打算将镇南王爷的千金玉郡主许配给他,人家过得
「公主,在御医的用药下,您气色恢复不少,她看多了。」秋月走进札答怜
的闺房,想找话题让她开心。
「别喊我公主,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小怜。」札答怜一阵苦笑,虽然她已是
这份突如其来的尊贵,活像是行尸走肉,任由他们将她关往他处。
***************
在札答怜的恳求下,皇上同意将秋月升为宫女,进宫专司伺候她。
「她已于半看前往生了,临终前嘱咐我来中土找亲爹。」札答怜笑得极不由
衷。
她甚至想,若是她没来中原该有多好,就不会认识赵清,就不会爱上他,一
「没……没什么。」她沉痛地闭上眼,强忍住满期腔的痛楚。
说来真讽刺,好不容易让她寻到了生父,合该是开心、兴奋才是,为何击旋
在她身畔心底的全是那阵阵难以磨灭的苦楚呢?
看她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皇上大笑道,「没错,朕是你父亲。真的很抱
歉,让你和你娘两人孤苦无依那么久,当初朕回去找你娘,可是你们已搬了地方,
蒙古之大,零星的部落群又那么多,朕找了好久,终于放弃了。」
「不……不……」她猛摇头,茶水澧得两人一身。
「你——」
赵清暗黑的瞳眸凝视她,教札答怜慌了心。
皇上慈蔼一笑,「那画是出自朕之手,朕就是提字的殷阜啊!现在你该知道
朕为何会对你这么好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札答怜整个人为之一震!
自己是九五之尊,立刻将她挽扶起来,送上床榻。
这样的感觉是如此温馨,札答怜彷佛又掉入了以往有父亲疼爱的感觉中。
她定定凝住皇上那张虽已刻上皱纹,但仍红润健康的脸庞。「皇……皇上,
数日未进食体虚得瘫倒在地。
「天!你的身子骨怎么弱成这样?」皇上立即转首吩咐身旁的贵公公,「来!
快去把江御医给请来。」
第九章
经过一整天的反复思考,再加上赵清对札答怜的观察,发现她仍是以不吃不
喝来达到求死的目的,终于决定将她的身世向皇上坦白。
赵清眯起眼,低头便看见她那红润似的小嘴,差点一个把持不住地吻上她。
他立即推开她陡地站起,「你动不动就求死?可没那么容易,你最好给我好
好吃饭,要不然我定会整得你生不如死。」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凝视了她好一会
如何?」
札答怜听得又羞又窘,恨得举起手就要掴他耳光!
赵清眼明手快地箝住她的柔夷,狠厉地瞪着她,「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别
一句怨言。」她激动地反击。
赵清神情一凛,事实上这几天他压要儿忘了她跟他之间还有仇恨在,如今她
既非是那个匈奴狗的后代,又是他亲妹子,这场仇恨还怎么算啊?
见她满脸愁容、串串泪珠,不知怎地,他心底某处便像缺了个角,既空洞又
无奈。
「你为何不去莫云那里?」她忍住泪,声音为之疲累。
得极其逼真。他无法向她坦承她和他的血亲关系,只怕她会比他更受不了,哪个
女人会在被自己的亲哥哥玷污后还能一如故往?
札答怜仓皇地摇头。如果她真告诉他自己需要什么,他会给吗?不会的,她
「不是?那么你能告诉我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冷沉的眼突然凝住她的眼
瞳,俊逸的脸宠满是冷冽犀利。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
仿佛感受到脸上的骚动,札答怜徐缓睁开眼,「谁?」当眸子张开,见到的
却是令她心动又又心痛的男人,泪又失控地坠落。
「怎么不吃饭?」他紧蹙眉峰,脸上出现难以捉摸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