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的可能不是没有，但程琳恩就是直觉觉得有问题，她敏锐地觉得那人下药时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

她欲继续跟朋友讨论此事，但朋友并不买账，今夜她们是出来快乐的，没人想卷入别人的是非中，而且还是一帮看起来不善的人的是非。

“别管了，就算是多半也是狗咬狗，那些人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是在那个无聊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男人在他的同伴起身离开后往他的杯子里加了东西。

即使不知道那些白色粉末是什么，她也知道绝对有天大的问题。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但真正看到这种行为在眼前上演，程琳恩的受到的冲击还是不小。

程琳恩有些尴尬，那时她虽决定接受和他的婚事，实则内心抵触，和他见面的时候心烦意乱，确实不太有心情听他说话。

“虽然我们是校友，不过直到第三年我才认识你，而且是在校外的地方。”

容建成顿了顿，开始给程琳恩讲述她如何以一念之善使他避免了一场很可能会毁掉后半生的灾难。

程琳恩呵呵，在他怀中挣扎：“放开我！”

容建成松开她，慢慢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

程琳恩已经走出去一半，听到这句话转身看着他。

程琳恩傻了才会看不出来他在瞒着自己什么，掏出手机现场拆了起来。

容建成无奈地止住她的手：“真没有，是曾师仪告诉我今天你们见面的事。”

程琳恩睁大眼睛：“你认识她？”那是她多年的闺蜜，和她共同开了这个店。

然而今天江屹泽的现身将他再一次拉回现实的冰冷，他可以接受过去她并不爱他，但他必须确认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们对彼此都是真的打算投入了。

“他似乎是想复合。”程琳恩皱眉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是你的话给了他希望。”容建成一针见血地说。

“这些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她不解地问。

“一直没觉得有合适的时机。每次我想跟你说些什么，都能感到你对我的拒绝，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开口跟你说这些很……私密的事。”容建成说。

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就像程琳恩说的，她根本不记得自己，那个小插曲对他来说堪称改变人生的转折点，对她来说却只是随手之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过。他不觉得仅凭两人过去有的这一点交集就能改变什么，这不会改变她既不认识他也不爱他，只是为了帮助家里度过难关才和他结婚这个事实。

“难怪。”她是说以容建成的条件和当时她爸的处境，他们其实已不算门当户对，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也算解答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但报恩可以有很多别的方式，琳恩。”容建成看着她的眼睛说。

程琳恩的心开始狂跳。

那之后她顺便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那一桌人还坐在那里，那个男生脸色不是很好，看着有些僵硬，面前酒杯里的液体似乎还是那么多。

程琳恩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反正她做了觉得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就够了。

“原来那个人是你，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程琳恩恍然大悟地说。

7.

程琳恩前脚进家门，容建成后脚就跟了进来。

她直冲房门，被容建成抢先一把拉住。

程琳恩无法苟同，她有一种天然的正义感，让她面对此情此景无法只是简单地当没看见。

纠结再三，程琳恩确定如果不做点什么，她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因此当她看见那个男生从厕所的方位往回走的时候，她起身迎了上去，作出要去厕所的样子，在与他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提醒的话。

只是告诉他刚刚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提前默许，那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她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程琳恩第一时间把她的发现告诉身旁的朋友，朋友却告诉她：“不要管，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可是，他们的行为是犯法的！”

朋友不以为然地说：“你第一次来，不懂这里的行情。很多人都会用药的，他的同伴未必真不知情，很可能他们已经达成默契了，这就是他们固定的助兴工具。”

程琳恩静静听着，随着他的讲述一点一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她平常基本不去酒吧俱乐部那种地方，那天真是凑巧了，和她要好的一个朋友过生日，朋友想体验一把刺激的，去一些平常不会去的地方，她们一群人就浩浩荡荡杀去了那个据说是当地热门的夜生活地点。

她是真的不适应吵闹的地方，一进去就觉得音乐声震得脑壳麻，舞池灯光晃得眼晕。但没办法，闺蜜一年也只要求这么一次，她陪坐在那里，完全嗨不起来，一边啜饮杯中的饮料一边默默观察周围的人群。

“当年我们同在a大读书，你比我高一届。”容建成说。

程琳恩讶异：“我们是校友？”

容建成点头，“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但还没说几句就发现你并不是很有兴趣听我说话，我也不想强拉近乎。”

“她也是a大的，你忘了？”容建成说。

说到这，程琳恩不禁皱眉向他看去。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监听设备？”

“没有。”容建成眼神飘忽，他没说谎。

程琳恩无言以对，过去她确实常常以逃避的姿态面对他。她拒绝了解这个人，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知道些“不干净”的事情，影响自己平静生活的心情。在她的潜意识里，容建成一直被定位成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她并不打算在这段婚姻中真正投入什么。

“说说今天江屹泽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吧。”容建成走到前厅沙发上坐下，他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现在他想知道程琳恩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在大起大落，昨天程琳恩令他太高兴，使他几乎忘了就在前不久，也是同一个人刚刚说过并不爱他这样的话。他大概真的太渴望得到这份爱情了，才在她稍微有些表示后就立刻翻篇。

又来了，明明已经是在床上翻云覆雨过好多次的人，可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认真神情，程琳恩不知为什么就会升起这种恋爱中的小女生被告白的心情。

“你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天在pub被你‘救’了一次，我就开始留意你。对你了解的越多，越觉得欣赏你这个人。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在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也就是那次相亲之前。”

程琳恩心砰砰直跳，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的缘，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会大不一样。她当初真的以为容建成只是因为外在条件，或是以按部就班完成人生任务的想法跟她结的婚。

容建成心里微酸，他怎么也是帅哥一枚，就算光线再怎么昏暗，五官的轮廓也是摆在那里的好不好。

程琳恩又后知后觉地说：“所以你会答应跟我结婚，一方面是想要……报恩？”

“有这一层因素在。”容建成考究地答。

“明明是你背着我见别的男人，怎么气的人还是你？”容建成把她抱住，无奈地说。

程琳恩冷着脸瞪他：“我没干对不起良心的事，倒是你，你一直在监视我？”

容建成心虚了几秒，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线人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