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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家事纠葛 少年情怀总是诗(第2页)

只是理解归理解,当不幸落到个人身上时,大部分人都很难平心静气。

我又做错了什么,错在不该出生吗?母亲的罪孽,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好在,我足够幸运,虽然幼年颠沛,但一无所有之际,却有外祖母愿意接纳我、养育我,给我一片庇护,许我长大。

面对凌忠平,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斯人已逝,因为母亲本就从未做过伤害凌家的事情,反倒是萧家,因为凌家的反击损失惨重,她自己也精神崩溃、抑郁自杀。但面对凌子忆,我却没有办法轻描淡写,母亲做下的种种不堪之事,所带来的伤害并不曾随着她的死而消弭。

无论如何,对一位女性实施暴行,都值得被唾弃。更何况,这样的伤害还延续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影响至深,到十九年后的今天,令他失去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地位尴尬。

凌子忆却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我说:“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您没有关系,况且,她也伤害您许多。我听说因为她,父亲几次拒绝收养您,让您无家可归,受了很多苦……您会因为父亲的冷待,而怪我吗?”

我沉默一会儿,“……当年的事情,十分抱歉。你不怪我吗?”

他与他母亲的不幸,完全是由我的母亲造成的,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对我说希望我亲近、垂怜他?

我很早就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位坏人,可怜又可恶。对凌子忆的母亲,她阴狠恶毒,坏事做尽;对凌子峰,她卑微如尘,毫无尊严;对萧家,她招惹是非,祸及家人。然而,人性毕竟复杂多面,她也曾与一众富家小姐兴办善事,修建学校,资助贫困山区;也曾举起拳头,意气激昂,拯救被校园暴力、遭教师性侵的女学生。

“怎么会?”我却难以置信。凌子峰与妻子感情极好,当年为在一起,破除无数艰难险阻,我的母亲便曾是他们的绊脚石,为他们带去过许多伤害,却也使他们的爱情经受淬炼,愈发坚贞,最终母亲自食恶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为爱情结晶的凌子忆,怎么会不是凌子峰的血脉呢?

凌子忆咬住下唇,手指紧紧地攥住玻璃杯,“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垂下眼睫,牙齿磋磨着唇肉,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艰难地说,“您的母亲,萧晴女士,当时和我的母亲有一些争执……所以,她找人……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和我,伪造了我的出生日期,说我是他的儿子。”

凌子忆吃完蛋糕,喝一口奶茶,将杯子放下,深吸一口气,说:“凌神,我想问一下……”他咽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有些紧张,“您最近,需要叫m吗?”

他有足够的理由恨我,然而在知晓一切后,却依旧以从前的目光看待我。

时移世易,心事如初,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我在心底微微笑起来,伸手将蛋糕碟向他那边推了一推,说:“尝一尝,休息一会儿,回家去吧。以后把这些事情都忘掉,开开心心地好好生活。”

母亲当年做那些事时,我尚未出生,如今,她已从人间脱身,余罪却仍伤害着旁人。人的怨恨,总要有一个倾泻之处,我不想背负她的罪孽,唯一能做的,便是远远离开,不再打扰。

凌子忆有些着急,“可是,凌家偌大家业,您一点都不动心吗?”

我反问他:“你呢?百亿巨富,你不是也没有动心吗?”

“这些都可以学。”我道,这可不是放弃家业的理由。凌家百亿巨富、家财万贯,凌子忆作为独子,从小被寄予厚望,天之骄子似的长大,没有道理会因为这一点原因,便被家人放弃,反而去寻找抛弃多年的弃子来继承家业。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原因之一,”凌子忆低下头,手指握紧,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最重要的是,我……我其实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回凌家呢?”凌子忆问道,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透亮,“是因为父亲当年对您造成的伤害,让您无法原谅他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再和凌家有任何牵扯。”我望向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普照,窗台上的三角梅绽放着大片火红的花朵,如火如荼。

无关爱恨,只是不想再有瓜葛。牵涉深了,谁对谁错,说不明白的。

我怔了一会儿,摇头道:“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下一辈没有关系。”可是,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呢?

昔年故人看我,无不带着母亲的影子。凌忠平请我去凌家过年,却纡尊降贵地说“你的母亲生下你,就是为了入主凌家”;凌子峰看我,目光冷淡,全无温度;萧家对我,更是厌恶,幼时甚至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你就是那个贱女人生下的野种么”。只有外祖母真心待我,把我当作一个普通无辜的孩子。

其实,等到长大之后,再去回想凌家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不能理解。倘若有人伤害我心爱之人,并通过阴谋算计,强迫我诞下孩子,我会接受他吗?尤其是那个孩子的存在,会对我的心上人产生细刀割肉似的伤害,持续不断,刀刀入骨。

对我,她辜负良多,却到底没有带着我一起去死。

人如果能真的以好人或坏人盖棺定论,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纠缠不清的恩怨。不过,待她死后,旁人对她留下的印象,却大抵都是坏的,只有外祖母对我说过,她小时候很可爱,特别懂事。

可惜长大后,金玉堆砌、随心所欲的生活宠坏了她。

我:“……”

他说得隐晦,但以我对母亲的听闻,事实可能非常不堪。

凌子忆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平复情绪,笑一笑说:“凌家的继承人,该是凌家血脉,也就是您。其实,我本来也不在乎那些东西,我更想……与您亲近,能得您垂、垂怜。”他磕巴一下,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绕紧书包系带,小心翼翼地看我,脸颊如同被火烧透,绯红的胭脂染上雪白的脸颊,好似雪地红梅花开,十分漂亮。

“……嗯。”凌子忆点头,侧眸悄悄看我一眼,脸色微红。他伸手拿过小蛋糕,吃了一口,随即目露惊艳:“好好吃呀,您做的吗?好厉害!”

我说:“闲来无事,做着玩玩。”

我其实很愿意做这些事情,打理花草,烹调美食,整理家居,写写画画,总觉得做这些时,心情会很宁静。

凌子忆怔住,“我、可是……”他讷讷的,想了一会儿,才沮丧地低下头去,失落地说:“我明白了。”

我看他坐在沙发里,手捧奶茶,坐姿端正,黑色短发柔顺的垂在耳际,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上午的阳光沿着玻璃透入,在他背后形成一片光影,衬着他白皙的面容,更显秀越。

以往与凌子忆的相处,仅限于清域,我只记得他俊秀纤细、少年清隽、清丽娇媚,总是怯怯地追在我身后,期待我回头看他一眼。如今,坐在宽敞明亮的房间中,就恩怨复杂、纠缠不清的身世纠葛交谈一场,我才发现他身上另外的优秀品质,单纯却不愚蠢,知世故而不世故,纯粹干净。

我愕然。

“什么?”

凌子忆勉强一笑,眼底浮现出一点水意,眼圈发红,“我不是父亲的血脉,爷爷很传统,一定要凌家子弟继承家业。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争抢,只要您回家,凌家一定会是您的。”他殷殷地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不甘和怨愤,只有一些自伤,更多地却是殷切,似乎想要说服我,劝我回到凌家,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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