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朝,我好怕。”盛世的声音透着无边的恐惧和惊慌,唐子朝从未见他这样慌过,“我好怕我没有爸爸了,我好怕他醒不过来了……”
唐子朝张开双臂圈住
盛世。
盛世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啪嗒啪嗒落在纸上。
“谁要你的钱。”盛世将复印件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扔了老远,“我要你醒过来,我他妈只要你快点醒过来!”
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只要你醒过来,怎么都行。
盛世匆匆扫过这些字眼,嘴里一分分苦涩起来。
以顾天远的为人,这份文件,顾谦牧一定看过,唯独他作为当事人之一没有看到过。
他生日时,刚跟顾天远吵过架,顾天远了解他,定然猜到那时他不会拆他送的生日礼物。
顾天远送的生日礼物用个大信封装着,轻飘飘的,盛世拿在手上掂不出多少重量,心里却觉得重若千钧。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头只有两张薄薄的a4纸。
盛世不答。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既想看,又怕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控制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唐子朝便替他做主,把顾天远送的那份礼物挑出来,放到他手上。
他想起了自己幼年听到父亲过世时的心情。
父亲和母亲不一样,对孩子的照顾没有那么细腻,他们往往更严厉,更苛刻。
唐子朝也曾以为自己不喜欢父亲,直到意识到父亲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些深刻的感情才后知后觉、排山倒海地压上心头
我再也不顶嘴了。
盛世坐倒在地板上,抱住膝盖痛哭失声。
唐子朝蹲到他旁边,轻柔地拍打着他后背。
他看到这份文件的契机,唯有他们和好,或是……顾天远出了意外。
里有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在和他关系最差的时候,他的父亲,依然在为他的将来做打算,谋划得如此用心良苦。
一张,是慈善晚宴后他给顾天远写的欠条,右下角他大拇指盖出的印泥痕迹尚且清晰。欠条正文被顾天远画了大大的红叉。
另一张……是顾天远遗嘱的复印件。
【……所有个人财产由盛世继承,月明集团股份由顾谦牧暂为代持,代持条件如下……】
“看吧。等爸爸醒了,刚好和他说谢谢。”唐子朝笑着说,“我陪你看,嗯?”
他不怕盛世哭,也不怕盛世闹,就怕盛世憋着。
会憋出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