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小米，“我带枪了。”

莫小米笑了，“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秦毅，这是？”莫小米没想到秦毅的车子后座居然坐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发，黑色上衣破洞牛仔裤，俨然一个俏丽的高中女生模样。

“坏了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在维修……倒是你从哪一层下来的，跑得满头都是汗。”秦毅看着莫小米背后的白衬衣被汗水浸得半湿，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他不自在地抓了抓鼻子，差点忘了自己正被莫小米拉着手腕，脚下一踉跄，也差点摔跤。

“你没事儿吧？”莫小米气都没喘一口就弯腰去看秦毅的脚踝。

“我没事没事，”秦毅赶紧给搀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定力不足，那袒露在眼前的半截白皙脖颈实在是诱惑力太大，”倒是你什么情况，你跑这么急究竟为了什么？”

36层的楼梯，就算是心平气和的时候走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莫小米心乱如麻，心乱了自然脚下也容易乱。她一手虚扶着栏杆，一手拎着高跟鞋，不过抬手擦了把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竟然就失了平衡，左脚绊在了右脚上，整个人直挺挺地冲着楼梯的拐角扶手撞了过去。

她只来得及丢掉鞋子，勉强用双臂护住脑袋，心里想着可千万别撞出个脑震荡来，却生生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起头，眼前的竟然是个熟人。

“怎么是你！”他们两个异口同声。

“事已至此，爱怎么样怎么样！”莫小米一口干了微凉的咖啡，糟糕的口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单手把纸杯揉成一团，投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可恶，居然没进。她抓了抓鼻子，单手扶着栏杆，扭身就想翻下高台。

一瞬间，阴冷稠密的黑雾就宛如实体的呼啸海水迎面扑来，莫小米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她几乎是手抖脚抖地从高台上爬了下来。糟糕！最近事情又多又乱，她都忘记了身边还有刘思彤这么个定时炸弹！

“这什么情况？”眼前的黑雾实在是太厚重，明知不是实体存在，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挥手驱赶，”这个变态这次到底干了什么？”莫小米眯起了双眼，她终于看清了，可她宁可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废话，你看我像是未成年少女主意的男人吗？”秦毅的车速适当，刚刚好跟刘思彤的车隔了三个车身。

“像。”莫小米斩钉截铁。

莫小米本以为刘思彤会寻一个什么僻静的场所方便处理“尸体”，没想到他直接开出了城，七拐八拐就往郊区方向跑去，正当莫小米满心担忧那个被塞进后备箱的女孩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时候，刘思彤总算停了下来，来到了一处莫小米从未听说过却极热闹的夜总会。

“真漂亮，”莫小米发自肺腑地称赞。

“小米姐喝口水吧，你满头都是汗，一定喝了吧。”小夜笑着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谢谢，”莫小米真的是渴了，她接过水，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

“嘿嘿嘿，干嘛呢？沉浸在回忆里拔不出来了？”理智君咔嚓咔嚓地把棒棒糖嚼碎吃了个干净，纸棍准确无误地丢在莫小米的头上，“回忆嘛，我们一会儿再说，姜阳那儿你准备怎么办？他肯定觉得你那火儿发的莫名其妙。”

“我发现我现在差不多也够格‘圣母婊’了，是不是？”莫小米把咖啡摆在一旁，轻巧地翻身站上高台，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她有点儿摇摇晃晃。

“其实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那么讨厌杨子曦，那副仗着家世背景、仗着身材长相逞凶的样子太讨厌了，”莫小米往下探了探身，“不过我还是看不惯姜阳那么干啊，哪有他这么干的，把女人当什么啊？”

“这是我女朋友，小夜。小夜，这是我的朋友，莫小米。”秦毅嘴巴跟手都没闲着，他们跑进停车场的时候，刘思彤刚好开车转出了停车场。

“小米姐好，”小夜乖巧地冲着莫小米点头，动作间，耳骨上一枚造型异常别致的耳钉摇出了一抹亮。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夜注意到了莫小米的眼神，她开心地晃了晃脑袋，”独一无二的材质跟造型，双头独角兽。”

莫小米没回答，拽着秦毅就楼下走，这次下楼的步子总算慢了半分，她半咬着嘴唇，“刘思彤正在带一个昏迷的女孩子离开，我担心他可能对那个女孩子不利。”

秦毅的眉头皱了一下，可随即舒展开来，“你认识那女孩？”

“不认识。”莫小米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楼层数，太好了，已经是第4层了，”你车停在哪儿？”

“会开车吗？”莫小米一刻也不耽误地秦毅身上跳了下来，秦毅只来得及点个头，就被莫小米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就往楼下走去。

“慢一点、慢一点，你小心再摔跤！”秦毅拉住莫小米，稳住了身子，弯腰捡起了他丢在地上的高跟鞋，“是你的吧？”

“电梯……是怎么样了？”莫小米弯腰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

刘思彤不过还是想跟从前一样，在一场与鲜血跟窒息有关的暴力性爱释放自己。但这次在到达女孩窒息的临界点时，他却依旧得不到满足。但他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愈加收紧掐在女孩脖子上的手，看着手里的女孩慢慢地不再挣扎，听着她吐出最后一口气，触摸到她苍白冰冷的指尖，他终于战栗着冲上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等他从这极致的快感中清醒过来，才发觉女孩久久也没有醒过来。他倒是毫不惊慌，只是细细地擦掉房间里每一个可能留下指纹的角落，大大咧咧地搀着女孩进了直通停车场的电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莫小米不寒而栗。而现在，他正把那个女孩的尸体塞进汽车的后备箱里……不，她没死，她还活着！

莫小米不顾一切地冲进电梯间，她拍打着电梯的下行按键，半天没反应后直接冲进了狭窄的楼梯，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像是午夜时分寺庙里敲响的丧钟，一定要快、要更快一点，一定要赶得及拦住他！

他们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刘思彤坐在车里冲着小弟亮了张什么卡，就被恭敬地迎进了停车场，莫小米这边催促着秦毅跟着往里面冲，秦毅却一脚踩死了刹车。

“小夜，我临时有事，中饭不能陪你了。”秦毅驶出停车场，刚刚好看到秦毅的车尾灯。

“没关系，那你停到路边，我下车就好了。”小夜乖巧地说道。

“真是个好女孩呀，成年了吗？”莫小米一边对着车外冲自己挥手的小夜微笑，一边打趣秦毅。

“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首先对自我行为进行反省。想想看，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理智君换上了一身老学究的打扮。

“我要是说我没做错，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莫小米的手指揉捏着纸杯，杯壁被按下又被捏起，单调的声音让人说不出的烦躁。

“坚持自我，还是值得称赞的嘛，小鬼。”理智君在莫小米脑子里架起了架子鼓，挥舞着鼓槌就要大力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