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献冷笑一声道，：“你不提我或许还有些慈悲心，要我放过他们。试问对我们成氏一族，你可曾考虑过放过我们？”

又转头看着挽晴道，眼神都带着深深的煞气，宛如杀神转世，当啷一声将手中长剑丢在挽晴面前道，“或者可以这样，剑给你，你来动手，你每杀一个化龙府的人，我便放一个，如何？”

“此话当真。”挽晴看着剑上父亲的鲜血，耳后全是门派中熟悉的叔伯兄弟姐妹的惨呼，原本熟悉的夫君，此刻如同恶鬼一般，声音颤抖的说道。

“自然是真的，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你的父亲。”成是献看也不看挽晴一眼，走到定渊真人跟前，一把将其拉下上座，摔得定渊真人灰头土脸。

“成兄弟，当日你答应我们，借你胶虫，事成之后，可尽情我们掳掠施为，不知可还算数？”那些虎皮人为首的一个头戴巨大的鹿角，问道。

“一个，也别放过。”成是献抽出腰后长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定渊真人的眼睛，唰的刺入定渊真人胸口说道。

成是献一甩袖子，将那师兄甩开，说道，“诸位师兄弟还不知道吧，我们化龙府，这洞天福地灵力涌动的所在，乃是斩断龙脉得来。至于这龙煞之气，全都被转入了黄龙山下的各个村落之中，村落里的人，被龙煞所侵，活不过四十岁。当年化龙府的仙长们，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啊。”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的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诸位长老自是知晓内情，当下便想拍案而起杀人灭口，但各个都是用古怪的目光望着彼此，身体中气海仿佛化为了固定一般，凝滞住无法运转，一凝神运法，气海中便如针扎一般的疼。还是定渊真人见多识广，开口道：“这是南海蛊洞的南海胶虫。”

成是献笑道，“还是定渊真人见多识广，确是南海胶虫，虫卵混在酒里，无色无味，盘踞入腹，见风就长，一盏茶的功夫，变生出成虫，封闭气海。”

最后一顿酒宴上，成是献举杯，眼中暗芒闪烁，“成是献出身村户人，幸得掌门不弃，倾囊相授，视如己出。各位师兄弟待我如同家人，师姐更是照顾我，爱护我。我无以为报…”

定渊真人摆摆手道，“是献，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能有今日，我也很欣慰，只希望，你能与晴儿一起，即便求不得仙道，好歹安生的过一辈子，我也就心意满足了。”捋着长须，眼中颇有些动容。

成是献脸上表情却并无变化，依旧挂着一抹微笑，这一抹微笑，在他脸上已经挂了九天，无丝毫变化，仿佛僵了一般，开口道：“我倒想安生的过一辈子，只恨我天生被龙煞入体，注定四十岁而亡，可怜无法与挽晴师姐白头到老，只怕挽晴师姐少不了守寡度日。”

“你爱她吗。”严屿飞的发言打断了那高大陪护成是献的回忆。

“爱？他们化龙府把我们成家村作为承受龙煞的替罪羔羊，明知这样会给我们招致多么凄惨的下场，可他们竟是全不放在眼里。他们修道人，全没有半点心肝，我那时只想着把他们赶尽杀绝。爱？我何曾拥有过爱呢。”成是献说的慷慨激昂，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又变得极轻，似乎又陷入了回忆里。

“那后来呢？”肖凡掌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只希望能多拖延些时间，让救星们早些赶到。

成是献坐在刚才定渊真人的正座上，望着化龙府的屋宇燃烧着，地上躺满了尸首，酒桌上的菜肴都已被掀在了地上，桌前地上都是下身裸露的化龙府师姐们，一个虎皮人从女人们身上爬起来，又换另一个虎皮人接上，惨呼声不绝于耳，但他心中仇恨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着，未曾熄灭半点，对着挽晴道：“说话算话，你杀一个，我放一个。”

听着眼前高大的陪护口沫横飞的回忆着往事，肖凡和严屿飞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家伙真的很爱玩杀一放一这个套路。”

两人此刻已经被红影缠到了腰畔，严屿飞背上已经传来阵阵刺痛感，眼前也有些发晕。

“父亲！”挽晴跌跌撞撞的跑来，跪在成是献身前，身后叫喊声，兵器交杂声，血腥气，间或还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仿佛一片人间炼狱。水玉般晶亮的双眼望着成是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计划。”，似乎想从这个高大的青年眼中确认些什么。

“从我得知你们化龙府丧尽天良的勾当时开始的。”成是献把定渊真人踹翻，用力再刺一剑。

定渊真人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又身中两剑，偏又理亏，看得台下惨状，已怀必死之心，只得哀求道：“全是老夫一人所为，这些年轻弟子们并不知情，你将我挫骨扬灰便可，好歹放了他们。”

定渊真人不愧是一派之掌，门内遭此变故依旧面不改色道：“诸位长老功力深厚，你知用毒立刻变会露馅，所以改用这胶虫，但这胶虫并不致死，待我等将其逼出，你仍旧只有死路一条。你还能以一当百不成？”

“定渊老匹夫，既认出了我们蛊洞的胶虫，怎的忘了我们。”山林中传出一声尖啸，十分刺耳，从中步出百十来个只穿了虎皮裙的大汉，身上绘满了各色纹路，正是南海蛊洞的人。

“是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身怀有孕的挽晴受不了酒气，早早的就在侍女搀扶下回到卧房休息，方才侍女匆匆回报，这才急忙赶来，脸色苍白一头大汗。

这一声虽然语气平淡，但仿佛像针一样扎进台下所有人的耳中，原本喧闹沸腾的几十张大桌，霎时都安静了下来。

定渊真人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喂了一口沙子，狠狠的盯着成是献，袖中光华流转，已经在凝聚法力。

平时与成是献交好的一位师兄走来道：“师弟莫不是喝醉了，不知在说什么胡话，连日来宴客也是辛苦了，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说着便要来搀。

……..

后来，成是献与挽晴如胶似漆，不放过一点机会，随处都可见他们的身影。挽晴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即便怀孕了也并不显怀，到定渊真人察觉的时候，挽晴竟是已经怀上了三个月的身孕，一时之间，门派之内传的沸沸扬扬，定渊真人恨的不能当场将成是献格杀，挽晴站出来，以命相逼。无奈之下，定渊真人只得称二人早有婚约，择了一吉日为二人举行大礼。

挽晴是定渊真人独女，流水席大宴九天，以谢八方来客，各门派仙长纷纷前来道贺，这成是献虽貌不惊人，但身材伟岸高大，为人友善，自然亲厚，待人接物十分妥帖，定渊真人越看越喜欢，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寻些仙药来，为成是献延些阳寿才好。前八日结束，各位仙朋旧友尽兴而归，第九日，化龙府门户紧闭，化龙府诸弟子共贺师傅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