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里飞出一片厚厚的毛毯扑出来一片火焰,堪堪从眼镜男身侧熊熊掉落高空,吓得他变声尖叫,楼道中紧跟在毛毯后跑出来的武装士兵当即扣住脚手架的水平杆踩着立杆往下跳滑。
你早已退到身后的烂尾楼里。你听到身边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喊坚持住,有人在哭。
你救得了他吗?你可不是蜘蛛侠。
爆炸燃烧声在你耳边。
你站在两栋烂尾楼之间临时搭起的铁架通道上,对面的楼在不停爆炸,热浪和烟尘滚滚,西装革履的男人被露臂刺青的壮汉护着,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在叫喊着往你的方向逃。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武装的士兵护着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迅速地跑过你身边,老头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你看到他脖颈的绑痕,他回头看了你一眼。
“砰!!”一声巨响,废墟在震动。你一脚差点踩空,挥开粉尘,看到特种兵咳嗽着撑起身体,而女人在他背后完好。
救下来了。
你松了一口气往外离开,似有所感,抬头看到总教官站在废墟外看着你,黑黢黢看不见他表情和眼神。
你认真想了想,好像除了精神方面确实……不对,你不能被他绕进去,“不一样!肯定不一样!”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他用眼角凉薄看你。
你拉开衣领给他看你锁骨上方小小的盾牌十字标红色刺青,还有颈后的抑制剂贴片,“向导条例规定只有刺了向导徽记的向导才有资格治疗哨兵。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亲身试试,毕竟有效才是硬道理。”
“咳,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你干笑着摆了摆手。虽然年少,总教官气势不减啊……
“还有事吗?”他压抑住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欺骗羞辱的愤怒和恶心。
“我要治疗你。”
“我来救你啊。”
“我有需要救么?”他垂下眼。
……那你让我来干啥?“你怎么会在这里?”
日他大爷哦!!你还真不知道除了向导还有什么人治病还需要用鸡巴治!!妈个鸡的死变态连个向导徽记都没有,诈奸吗!!
变态医生被你踩实了两脚痛得哀嚎,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扬言要找人来收拾你!
who怕who啊!!你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但这一次你觉得打了也不怕什么!你不方,你是正义的!!
照理说床是没办法冲破墙的,除非墙面损坏。你抬头,看到隐在阴暗里的另半栋楼。
被钢筋贯穿死亡率应不大,截断钢筋后最大死亡几率就是内脏破裂或感染。
你推测也许摔死的可能更大。做下这样的推测,你不再去拔钢筋,抓着床脚试图把床从杂物下拖出来。床是麻绳编织的床,并不很重,就是压在上面的东西阻碍了你。你飞快地扔开上面的杂物,这时听到身后“呀啊啊啊啊——铿!”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到士兵坐倒在地大口喘息,钢筋没有被拔出来,但是连着钢筋的墙面侧翻了,现在钢筋斜对地下,没入杂物。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头顶上“梆梆梆”连续的响声让你猛然回头用力拖床板。
天旋地转。
你来到医院的走廊。
医生办公室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绑木头上!”你叫道,让其中一个人把进水软管卷在方木上,木头被墙体卡住,你们压力骤轻。
总教官沿着绳子爬过去把眼镜男绑在身后带回了安全的地方。
这种惊险你已经不想经历第三次了。
十公分。
他不敢伸直身体也不敢放手,他助跳了。
钢架挂不住了,猛然下落!
“对,把手给我,快!”
眼镜男伸直手臂,水平距离,50公分,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不行,太远了……我抓不住了……”
“你爬到最下面来,距离够的!”总教官叫道。
“啊啊!我抓不住了!!!”眼镜男声嘶力竭地大叫,他的手出了汗,在方形的铁管上慢慢下滑。
“不要放手!!”总教官在对面吼,他迅速地调整位置,腿弯勾在水平杆上,仰面伸直身体倒向对眼镜男伸出双手,“来!把手给我!”
他们的水平距离只有一米二。
士兵回头,又使出全力拔钢筋。
你也上前帮他拔。
也许没有用……谁知道呢?
你的视线从半空的眼镜男移到眼前,脚下。铁架通道的另一端,一条卡在门口的方木勾住了铁架矮脚。矮脚还没方木高。
很悬。
该怎么办?
这回你又要救谁?
还没来得及反应,“嘎——”长长的铁架通道另一端,施工脚手架被炸散了一部分,铁架通道挂不住,往下掉出一个斜坡,悬在了半空中。
“哇啊啊哦啊——”才踏上几步的白大褂眼镜男惊慌地抓住扶手吊在空中,回头是火海,前面是遥遥不可及的另一端,脚下是数十米高空,忍不住恐慌地叫出来,“救命啊!救我!救我!!”
你对他比了个ok,走过去,同他说,“已经没事了。”
他的表情放松下来,又把目光投到废墟上,过去与其他人一起寻找被掩埋的生命。
场景分散变化。
身后有跑过来的脚步声,士兵来到床的另一头帮你搬床板。
才放到位置,上面就传来惊怒的叫喊,“快躲开!!”
你和士兵立马分头散开。
他看了你好一会儿,觉得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又莫名感到在意,内心涌动着想要相信你的情绪,以及,懵懂的心跳加快,“那就试试吧。”
你松了一口气,试探着去握他的手。
他垂眸看你的手,心觉这双手真是好看,又抬眼看你的脸,唇也好看……
“什么?”他皱了皱眉,打量你,“你是向导?你要怎么治疗我?”
这问题就有点尴尬了……你侧坐到他的床边,“呃……跟他的有点类似……”
他嗤笑了一声,“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又是一个骗子吗?
他看着你不说话,把你看得毛毛的,半晌,他垂下眼轻声道:“治病。我得了很可怕的病,会发狂,变成野兽。”
你张大嘴,惊讶于这内情,“啊?这个不是病啊,不算病吧……唉不是!刚刚那个不是向导,他治不了你的,而且你这个也不是病,是属于……一种天赋。向导只能治疗你的精神,控制你的发狂,化兽这个事情要你自己控制的,熟练了就好了。”
他深深看你,“你好像知道挺多。”表面纹丝不动,他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就知道那个诡异的治疗方式有问题,家里人还这么相信那个骗子!!
你锁了门,喘着气回头对少年时期的总教官说:“没事了。”
少年时期的总教官清冷高贵气质尤显,他下半身被洁白蓬松的棉被覆盖,上半身清瘦而骨肉匀亭,峙坐不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幅似有年代艺术感的定格写真。
他闻言神情并没有变化,冷冷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总教官在里面。你确定。你还有点气闷,没有敲门,直接就打开门进去,办公室外间没有人,在更里面,你又推进里间。
你没想到会看到让你出离愤怒的一幕。
你冲上去就抓着那个大腹便便眼袋下垂的中年医生把他甩下了床,然后对着他裸露的丑陋要害一顿暴踩!!
你去到总教官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仰头瞪视他,“你还想救谁?你还有多少人要救?你怎么不想想怎么救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还有人在等你?还有人想要救你?”
总教官低头静静看着你,握住了你的手,“你想要救我?”
你反手推开他,喘匀了气,颇有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呀啊啊啊——”尖叫声响彻天空。
钢架停止下落,眼镜男巴在绳子上不敢动,劫后余生,崩溃地呜哭。
你和其他人用进水软管拉住了铁架——这是刚刚的绳钩给你的灵感,但是没有绳子,你们用进水软管做了替代。铁架太重,你们拉不了很久。
“不行!”眼镜男连连摇头,手收了回去,头顶那根他已经够不到了,他趴在铁架上抓住了另一节较低的铁管不动了。
总教官从铁杆上翻下来,甩出绳钩卡住了钢架,扯紧了绳子,另一头被牢牢绑在脚手架上,“你下来,我接应你!”
眼镜男前后看了看,一点点往下爬,爬到最下面的钢架,他抓着钢架颤巍巍半撑起来去够总教官的手。
眼镜男握着铁杆看了他一眼,摇头,涕泗横流,“不行!太远了!!会掉下去的!!”
“可以的,把手给我!!”总教官吼道。
眼镜男被吼懵,左右看看,咬牙,抖抖索索松开一只手。
你的手拔得发痛,僵硬的手指打滑没能抓住,人往后摔了出去。
你抓着一根木条站起来就要继续。目光随意地一扫,定住了。
这像个床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