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秀抿了下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第69章
这天刑部府,曲同音忙完公务坐在大堂饮茶,顺便等一个人。
齐明秀打断他,“我是说你的,我的我哪里记得。”
渊澄连连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明天我就取下来放你房里。”
齐明秀没了话。
走近了才看清齐明秀,与其说清瘦,不如说干枯,眼窝深陷颧骨高凸,脸上几乎没一两肉。
“坐吧。”齐明秀指指铺了一层薄布的床板。
角落里有个小摇篮,被铺又厚又新。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应,随后便见暗室深处亮起豆点烛火,慢慢朝他们靠近。
来人走到一定距离站了住,警惕得看着他。渊澄打量一眼,此人清瘦得不像话,居然比他矮上好一大截。他身后一个老妇人,鞠个大礼后悄然退下。
和叔回过头,声音压得更低,“主子,他就是,齐明秀。”
转回之时曲同音还是没个正眼,他终于硬着头皮迎上前,声音轻得跟做贼似,“你不回府?
可他忘记一点,人家倚仗的不是大理寺卿这顶官帽,而是王爷这个公卿大臣都得敬三分的身份,偶尔可把石头当金子使,换作旁人,看禁军买不买账。
给跟鸡毛当令箭…曲同音醋意泛滥便在心里狠狠鄙夷。
念罢他又嗟叹自责,不该这般评徐靖云,道是在其位谋其政,他做得一点没错。
是非因果扑朔迷离,确实需得从长计议。眼下他力所能及的,或许就只有承接‘父业’,保住前朝遗孤。
月缺,风高。
地上开启的密道口,深幽黑暗,令人悚然。
这人便是暂代大理寺卿的徐靖云,勤业,非常的勤,每天这个点都亲自来刑部交接公文。
上回不幸蹲了次自家大牢之后,徐靖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一头扎进批不完的公事里。
曲同音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没别的,是为眼睁睁目睹文公子遭人荼毒却无能为力,深觉自己是个废材罢了。
渊澄自顾接着说,“将来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真的?”齐明秀这时无神的双眼倏然变得灿亮,仰头直直看他。
“真的,一定!”渊澄低笑着回道。
渊澄又是干笑,很是自然得落坐,“我会慢慢给你添置东西,你再忍耐几天。”
“无所谓,我都习惯了。”齐明秀说着停顿下,认真盯着他,“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张爹和娘的画像。”
“这…”渊澄为难了,“你父皇母后的…”
渊澄拿走他手中的白烛,“我叫渊澄,你叫什么名字?”
“齐明秀。我记得你,你从宫里回来了。”齐明秀不动,语气生冷不近人情。
渊澄只好干笑,“你记性真好。”
日过三竿,徐靖云准时出现。
见着人曲同音又耐不住嫉妒心作祟,撇开眼假装没瞧见。
徐靖云腹疑,碍于在场另有同僚在议事,看他一眼便去取侍郎桌上的公文。
烛光微弱,阴影摇曳,渊澄险些踩空,惊出一阵燥汗,这儿哪是人能住的地方,换作他可能得疯癫。
“公子,哑婆子…是我…”和叔小声轻唤。
“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