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各样的活计来补贴财政收入。自然,像是雇佣兵一般的活不是谁都能做的,而
一些极端危险的工作自然也只能交给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的精英干员来完成。
其中也包括我。
嗯?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怎么会想这些?
逝的时间,我就像是被什么驱动着一样,慢慢开口道:「絮雨……」结结巴巴地
呼唤着少女的名字,我的话语中却已经带上了颤抖,「要不要,加入我所属的组
织?我们是以救病治人为己任的制药公司,相信作为巡游医师的你能在这里帮助
来,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柔声细气地回应道:「大家,一直都叫我絮雨,不过是
一介巡游医师。如果可以的话,就将我当做一齐在屋檐下避雨的旅人吧,请不要
太在意我的事……等到沙地车修好之后,我们就此别过吧……」
「很好,我们将在五分钟后抵达,完毕。」
「滋啦」一声,那小巧的对讲机重新陷入了沉寂,只有天边的雨滴落下的滴
答声。而少女用仿佛明白了什么的视线看向了我,喃喃地低语着:「迪蒙……博
颤动起来。在滴滴哒哒的雨声中,我们就这么对视着,像是要将对方眼中的故事
读完。
突然间,我衣兜中的通讯设备响了起来。慌慌忙忙地将视线从少女的脸上挪
之间隔着厚厚的障壁,被罗德岛几乎所有的人疏远。他们对我只剩下了工作上尊
敬,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爱。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令人悲哀的孤独,这极端的异类感,甚至让我慢慢淡
「哪怕……或许我会在未来的哪一天,会将你遗忘?」
「……我本就是孤独的人,又怎么会害怕这一切呢。」说罢,我长长地叹息
了一声。
人面前,在她选择了倾诉自己过往的人面前,在她内心为之悸动的男人面前,那
绷紧的弦终于断开了。心思细腻而敏感的少女敞开了自己的心灵,放声地哭泣着,
将自己内心的辛酸与苦楚化作絮雨般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肩头。
长久岁月以来,她不知道有多么孤独,她不知道有多么寂寞,她不知道有多
么痛苦,只能将自己闭锁在一个人的空间里,无数次在看不到尽头的大地上等待
着落雨,等待着从水光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落寞的容颜。这份压抑,这份孤独,
不住地倾盆而下。
「我好孤单,好寂寞,好害怕……」
孤独的她,孤独的少女,孤独的旅人,因为害怕着遗忘,害怕着离别,害怕
滴落出的泪花。看到这里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楚吧。
然而正当自己准备为这句失言道歉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我是许久以来唯一与
少女交心的人,或许是因为我向倾诉着自己的孤独而触碰到了她敏感内心的共情,
生畏惧伤痛,或许有人能够凭借意志克服这种恐惧,或许有人在磨难中对此早已
麻木,但我们必须承认,害怕是正常的,逃离是正常的,这本是无可指摘的。只
是,一味逃离能走到哪里,又有谁能真的从伤痛中逃脱呢……想到这里的我,无
苦的还是喜悦的,那些不想忘记的过去,总会悄然从我身边逃离……所以,与其
在故事的结局迎来一个又一个悲剧,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她与自己一样,绝望地忍受着能将一切生命击垮的孤独,
其稀有的分支,拥有非常特殊的体质。我的身体,比大多数人更脆弱。我会轻易
死去,遗忘过去的一切,然后作为幼体迎来新生。返老还童……这是一种多
么残酷的命运啊……」
说到这里,我居然哽咽了一声。
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了压抑感情,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内心,为什么又
会在这种时候,向眼前的少女吐露自己的心声?
器,将我所属组织的
敌手全部排除。因为我想要守护,那些曾为我牺牲的人们。」
少女转过了脸,静静地看着我。
消灭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处刑所有暗中作乱的叛徒,扫平所有公然挑战的敌手,
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为他们这艘末世的方舟铺平脚下的路。
杀人,指挥杀人,杀人,指挥杀人。若是地狱中被屠戮之人的鲜血将淹没凶
随后,她让我躺在副驾驶位上,小心而温柔地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在处理完
成后,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一言不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两人不约而同地
看向了窗外,仿佛是在找寻着什么。
一段时间之后。
这台沙地车是十分常见的型号,有着装满了医疗用品的后备箱和两人座位的
小小车厢。根据少女所说,突如其来的雨水让沙地车发生了故障,就在这里停了
片荒芜的大地。
少女慢慢地单手搀扶起了我,而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什么别的,已经恢复了
一些的我自然地配合着她的动作,慢慢地站起了身,跟随着她的步伐,一步步地
因为她是医师,温柔得只需要这个理由。
稍稍回过神来,少女已经收起了注射器,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凝望着
我的双眼。
后,便开始了注射。
「这是注射止痛针,应该能缓解你的痛苦,之后我会帮你包扎。」
少女的的声音很好听,柔声细气的灵动婉转犹如歌唱的小鸟,像是雨滴一样
将我唤醒。有些尴尬地侧开视线,才发现她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然后慢慢地蹲
了下来,向伸出了手。
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一样,我内心的戒心早已不复存在,只是慢慢地抬起了手
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空虚的心灵,仿佛在那一刻被少女全数占据,勾起了已经许多年没有过的丝
丝情愫。
色的高跟鞋则仿佛能让人描摹出她轻快地步伐。然而最让人动心的,是那细眉下
氤氲如雾的紫瞳,在眉眼微动间,既像是泪水又像是雨水的湿润夹杂着灵动与哀
婉,几乎瞬间就把我自以为坚固的心防击得粉碎。
我却没曾想到,仅仅是第一眼,就让我的双目忍不住瞪大了几分。
少女有着令人倾倒的绝美容颜。一头柔顺的秀发仿佛被拉成长线的紫宝石,
掩映着她清秀的脸颊,在身后划出一条长长的发辫。刘海的发丝遮盖着蒙上了眼
了吧。这清冷的雨水,是不是会填满自己的内心的空虚呢。
空虚并没有被填满,我却突然感觉,头顶那被雨点拍打的感觉消失了。我的
内心骤然一惊,猛地抬起脑袋,才看到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中,已经不何时出现
博士与她之间,又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去呢?
在遇到她之前,我是一具行尸走肉。
连全名也被许许多多的人遗忘,徒留下「迪蒙博士」的称呼。留存着斑驳的
如果真的有上苍,这是为我落下的眼泪吗?
不,为什么我会以为,有人会为这样的我落泪呢?
然而自己的眼前,却只剩下了那片蒙蒙的雨。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朦胧,
如破闸的潮水一般涌来,在洒落的雨点中将自己吞没。本以为早就流干了的泪水,
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多久了呢?注定不会有人亲近的、孤独的自己,背负着罗德岛博士这一身份
的我根本无力起身,只能急促地呼吸起来,继续靠着那颗大树,希望这将眼前的
世界化作一片滂沱的雨水能尽快停下。清冷的风带来的阵阵寒意,让身体重重地
颤抖了一下。
受了过度的疲乏与疼痛而已,稍作休息一下还可以继续行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便从衣兜中取出一支理智合剂,在伤痕累累的左臂上一口气注射完成,让自己
的意识保持清醒,随后沉沉地合上了双眼,恢复着身体的劳损。
动城市的我只能徒步在寥无人烟的旷野上步行前往撤离点。尽管特殊的身体素质
让我不至于伤重而死,但是崩裂的创口与浑身的剧痛还是让我步履蹒跚,战斗时
飙升的肾上腺素掩盖的疲乏也在此时浪涌而出,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继续前进的我
恋之絮雨(01)初雨·絮雨初夜
2021年3月6日
作者:真田安房守昌幸
在一个人顺利地刺杀了委托人指名的那个大腹便便的贵族之后,在安保人员
围匝数重的包夹中顺利突围而出的我带着满身的伤口逃出了移动城市。然而预备
好用于逃脱的交通工具却在撤离的途中被围追堵截的武装人员炸毁,让离开了移
漠了情感,只是如机械般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温暖,没有亲爱,没有关怀。
直到我遇到了她。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名义上是制药企业,但罗德岛毫不忌讳接下各
更多的人……」
不想就这么告别,不想看不到她——如果邀请絮雨来到罗德岛的话,就可以
一直看到她了吧。
她轻轻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向我挤出了一个微笑。那带上了几分犹豫的话
语、那有些勉强的微笑,却像是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头,让我已经在
痛苦中习惯到麻木的内心里瞬间涌起了一股失落和无奈。看着沙滩车仪表盘上流
士。这是,你的名字吗?」
「啊,至少,大家都这么叫我……」
说罢,我忍不住偷偷将视线瞥向了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女面色微微红了起
开,我连忙接通了嗡嗡作响的对讲机,对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迪蒙博士,
这里是奥金莱克干员,我们已接近先前发送的坐标,请确认。」
「奥金莱克干员,确认。」
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在仿佛在互相之间的眼中,看到了倒
映出的自己。或许
是因为,我们的孤独是那样的相像。少女那落寞又温柔的笑脸,让我的内心猛然
也就是在那一日,她将自己的心,交给了我。
「如果……可以的话。」完全不懂得怎么安慰女孩子的我,在少女哭泣时,
只能笨拙地开口,「能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吗?」
几乎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但絮雨却只能依靠着自己一个人柔软而坚强地扛
住。
而就在这一天,少女在我的面前——在她施救后因为机缘巧合而没有离去的
着他人看向自己那寂寞而无奈的眼神,不得不选择了离群索居,成为独行于大地
的巡游医师,在救治病人后甚至不敢面对患者那充满感激的眼神,只索取生存所
需的报酬后便匆匆离去。
或许仅仅是因为她觉得我值得依靠,身侧的阿戈尔少女的眼中却已经溢满了湿润,
突然靠在了我的肩头,像是大旱后的甘霖一般,呜咽着落下了泪水。在沙地车外
的落雨越下越大的时候,她的哭声也越来越急促,泪水伴随着雨水一同完全遏制
手,恐怕我将溺毙在那片猩红之中。在无数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我所能倚仗的只
有自己;而唯一能做到的,只是自嘲般地嗤笑着这已经堕入深渊的自己,然后用
自戕般的沉重脚步,在这条鲜血淋漓的道路上走下去。无法与人交心的我与他人
意识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样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岁月,你……很孤独吧?」
但是,这随口问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本来动了动嘴唇的絮雨一下子沉默了下
来。坐在我身旁的她一言不发地垂下了头,车窗外昏暗的光让我看到了她的眼角
然而却又害怕着自己的死亡与遗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害怕着自己会因此受到心
灵的创伤,于是只能悲哀地将自己闭锁在无边的寂寥中。
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想要逃离,这是很正常的。生物的本能注定我们天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我微微一愣。
「我之所以选择了成为一介巡游医师,一人在大地上独行,是因为每一次的
返老还童都会伴随着记忆的缺失。所有的回忆最后都会变成泡沫。不管是痛
「您的故事,很悲伤呢……孤独的味道,很难受吧。」
那淡然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的挣扎与期盼,少女嫩唇轻启,仿佛是希望作
为回应,她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我是阿戈尔人……我的血脉,源自一个极
「原本与我同甘共苦的同事们,渐渐地开始疏远沾满鲜血的我,不再理解从
不手软的我,甚至笑脸相迎的孩子们,也慢慢离我而去。没有人予我关爱,没有
人予我希望,这片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被那个雨水所冲刷的自己。」
「我是……战士。或者说,像是战士一样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本不健谈的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了生存下去,我的职责,是杀人,带领我的部下们杀人,化作战争的机
下来,不得不下车检修——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发现了靠在大树边的我。
我借助她车上的通讯设备,向罗德岛负责接应我的行动组发送了坐标和求救
信号,并向少女允诺让行动组抵达之后帮她修好沙地车作为向我伸出援手的回报。
向着路边那一台沙地车走去。细细的雨丝依旧从天空中零落着,打湿了两人没有
被那小小的雨伞遮盖的肌肤。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伸出手去擦拭。
只是静静地,听着雨水的声音。
或许这一刻,不再需要什么多余的语言,只需要淅淅沥沥的雨点带来的伴奏。
因为彼此的眼中的忧伤,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没有亲爱,没有陪伴,我们都在这场絮雨中,独行于这
打落在我的心头。
「你……」我抬起头,注视着她湿润的紫瞳,「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是巡游医师,而受了伤的你是病人,我想要消除你的痛苦。」
记忆,缅怀着遥远的过去,悔恨着过去的错误,在从切尔诺伯格归来之后,为了
罗德岛的存续,为了守护着欢笑的人们,我抛开了昔日行为的准则,让身心全数
退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化作了「巴别塔的恶灵」,做尽了所有被人唾骂的脏事,
臂,触碰到了少女的指尖。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但是我却仿佛依旧感受到
了她柔荑的那份温暖。随后,少女慢慢地从那裙装的内衬中取出了一根看不清标
识的针管,稍稍检查之后从腰间取出了医用棉球与酒精,在手臂上简单的消毒之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孤独的自己在那一刻忧伤的眼神,也走进了少女尘封多
年的心。
我有些恍惚地注视着少女,直到从天空飘落的雨点打在大地上那哗哗的声音
她……
她好美。
在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面的声音里,看过她第一眼后,我的脑海中只剩
罩而被隐藏起来的左眼,却遮盖不住倩丽的面容上嫩白如雪的肌肤。她穿着一身
黑中带着洁白的长裙,在雨中轻轻飘扬的布料勾画出她窈窕的身段,微露的香肩
隐隐流露着令人神往的气息。一黑一白的两条丝袜包裹着她纤细的双腿,一双黑
了一位少女。她的手中张开了一把小小的黑伞,为我挡住了头顶的雨水。而在那
看过来的紫色眼瞳中,饱含着我难以明说的情感。彼此湿润的眼中,倒映出了互
相的身影,和两人间飘落的雨滴。
恍惚地让我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真实的世界。
我还有心吗?或许早就在孤独中看惯了生死的麻木
里被挖空,什么都不剩下
的桎梏与巴别塔恶灵的骂名,到底忍耐这一切多久了呢?
干燥的咽喉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泪水慢慢地淌落,和那
洒在脸上的雨点融为一体。
天地间只有这清冷的雨水与树下的自己吗……呵,真像是一个孤独者该有的
宿命啊……
我想要翘起嘴角,挤出一个讥讽的嗤笑,但被控制了很久很久的思绪,突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上传来了一阵清凉的触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才
看到远处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到了自己的头顶,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空中
落下,轻轻地吻上我满是血污的衣装与皮肤。而身体的疲乏与疼痛还未完全消散
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一片小小的丛林。拖着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身体走到了道路
边一棵巨树下,我慢慢地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还好,并没有无法康复的严重损伤,只是承
字数:34548
絮雨:巡游医师,在加入罗德岛之前,一直孤身游走于广袤而残酷的大地之
上。一直选择孤身一人,不与他人深入交往的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