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凝心头一顿，视线变得警惕起来。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场合下，遇见的花栖枝——

尸山血海之中。

柏凝从草地里面站起来，有一些草屑混进她黑水身体里面，她只能抖掉草屑及部分黑水，再回答对方。

“我要去找月息。”

“她？”

“那除了你，还能是谁？”

柏凝坐在草堆里面。

杂草茂盛，她整个身子几乎被草盖住，只依稀露出半张脸来。

花栖枝食指往右，柏凝便猛得往右飘去。

花栖枝食指向下，柏凝狠狠跌入杂草之中，现实的冲击，叫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哪怕是再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奇形怪状且被花栖枝控制。

说他们不想死。

所有人手脚上，有密密麻麻的丝线牵引着，操控着他们的动作。自己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男人们便相互砍杀起来。

断肢残骸在自己面前飞溅，血液发出腥臭味。

柏凝踩着竹鞭，算得上是御剑前进。

结果看见的，是大火焚烧一切，无数的尸体倒在火焰之中，被焚毁烧焦，看不清摸样。

地面死伤过半。

柏凝还是不信。

“我是你的傀儡？”她看着消失的线，顺着记忆，摸上胸口的位置。

那根线还存在，只是现在看不见而已。

那会儿柏凝还很年轻，手里抄着一根竹鞭，只身一人，行走江湖。

对于柏凝来说，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

行至江南附近，夜晚突然出现火光，以及尖叫、啼哭的声音。

花栖枝半转过身来。

兜帽稍微往后滑了一点，叫柏凝看见了她似笑非笑的嘴角。

语气也非常微妙。

“我也不知道。”花栖枝说：“我只知道你死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诧异：“你似乎不知道你已经身死？”

“我可没兴趣和你谈我究竟是死是活。”

但是——怎么可能？

“你杀了我？”柏凝看着花栖枝的背影。

对方脚步并未停顿，语气依旧轻飘飘：“我要是杀得了你，早杀了。”

柏凝不躲不避，她顺着丝线往上看：一个黑袍女子，悬挂在夜空之中。

院子里面站着的，为数不多的人，皆穿着锦衣华服，脸上油光水滑，眉眼之中带着邪气，一看就是日子滋润的人。

而现在，他们目露惊惧，脸颊上、衣服上都溅了血，涕泗横流。

在看见柏凝的时候，他们哭着求着，让柏凝救自己。

“当然。”

柏凝听见花栖枝说。

而后，花栖枝食指一抬，柏凝整个人便突然腾空，漂浮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