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有些颓然。

这片刻的安宁让他甘之如饴，消失后，又将是如何地难捱。

闻笙不动。

“我帮你。”

闻笙的灵气牵引着裴衍身体里的妖气，一点点绕过丹田，运行在身体的每一处。

她能感受到少年的颤抖。

不行......

少女满心满意地对他说着喜欢，等她走近了，看到他的模样.....怕是只有厌恶了吧。

“别过来......”

“裴衍...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喜欢你。”

声音美妙的犹如天籁，撞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喜欢...他吗？

闻笙擦掉了眼角的泪，猛然抱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听他紊乱的心跳声。

更多更澎湃的灵气倾泻而出，引导着蛮横的妖气。

这人.....

他怎么能让她滚呢。

这么难听的话......

她会生气的吧。

紧接着，开口。

一字一顿。

“不想死的话...快滚！”

还有那双红色的眼睛。

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双眸子里满是嘲讽和凄凉。

桃花的香味实在诱人，裴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起身，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将人摁在墙上。

月光明亮。

她靠着墙，近乎仰视着半跪在她身前的少年。

怎么敢啊.....

可她没有走，哪怕自己暴露出了最恶劣的一面。

当少女无所畏惧，有恃无恐的时候，他根本毫无对策。

她只是有点儿想哭。

她分明闻到了血腥味。

明明自己都是这种状态了...还要让她走吗。

要多疼，才能让这人...难以忍耐。

裴衍身体里的灵气早就枯竭，这一点点温润的不属于他的灵气进入身体，就像干涸的池塘注入了水，抚平了他体内横冲直撞地妖气。

“你走吧。”

三个字几乎化成了呢喃，像是对自己说。

“裴衍，别怕。”

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地灵气顺着肩膀一点点流淌。

喜悦和欢愉侵占着他的整颗心脏，但仅仅只有一瞬。

接下来是莫大的恐惧。

为什么是在这种时候！

知道是妖神转世，但是依旧愿意亲近，愿意喜欢。

所以啊...这个秘密，不要瞒着她。

明明已经有了妖神的力量。

怎么眼下，脆弱的让人心疼。

哪里有人...放狠话的时候还偷偷红了眼眶呢？

这样也好。

从此之后，他离开南灵山，找到妖神之心，然后...报仇。

“裴衍...你别赶我走。”

冰冷阴郁。

又是这种语气。

说罢，裴衍松开了禁锢着她的那一只手，心脏疼到麻木。

他压着她，却好似是臣服的姿态，莫名...有些委屈。

“看到了吧。”

她看着少年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少年的头顶，她看得到一对角。

黑夜中辨不出颜色，但似黑玉般光滑，狰狞却又威风凛凛。

少年脖颈间青色的鳞片反射着光芒。

他只能乞求少女离开。

恐惧和害怕这两种陌生的情愫一点点缠绕着心间，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直到少女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