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疼?你干脆打死我!”
段霖今天在公司发了一天脾气,这会儿疼得受不住,脾性更烈了起来,“普通的妇科医生都知道无痛分娩,你……生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你让我痛成这样!!你——啊啊呜、呜……!”
他是真的觉得生孩子很简单。
他似乎刚洗过澡,只套了一件白色的浴袍,腰带系不上他过大的腹部,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大片白嫩的肚皮裸露出来。
他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似乎有点意外,脚步顿了一下,来到我身边,轻声问:“阿霖要生了?”
我和段霖都顾不上理会他。我在颜医生的示意下把段霖的裤子脱了下来,摸到他的后穴,指尖轻易地探了进去,已经开了一个小孔。
他两任继母对他很差,经常骂他只是红毛怪物,还把他锁进黑屋子里。我跟他的初识,就是有一回赌王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听到了杂物房里细微的哭腔,好奇心起,把他放了出来。
他害怕女人,尤其是亚洲女人。
我摸了摸他的肚皮,现在硬邦邦的像个大铁球。他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吸着气说:“我……我疼死了……”
出来了不是好事吗?
苏情吓白了脸,颤抖了一下。
护士伸手摸向段霖的腿间。
段霖痛得神志不清,高隆的肚子又隔绝了他的视线,他根本顾不上在他下身查看的是男是女了。
段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
“我不要……滚,不要碰我——!”
段霖几乎恐惧地往后退,翻倒了一旁放着的检测仪器。一边发抖一边退到墙角,哀求地看着我,“我不……”
苏情有点瑟缩,小声问我:“他的肚子……不会破了吧……”
段霖巨大的肚腹沉沉地往下坠着,胎儿在里面动静不断,搞得他的肚皮又鼓又红,像是随时就会被踢破了。
我瞟了一眼苏情圆滚滚的大肚子,一想他再过不久也会来这么一遭,反而觉得期待极了。
我想了想,“如果是你生,我又帮不上什么,就找霖霖做去了。但是他怕女人,得我们看着。”
苏情有点失落,撒娇一样说:“你帮得上,我也会疼,有你在我才不怕。”
我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陪着。”
段霖似乎又要抗拒,我捂住段霖的眼睛,面不改色道:“情儿去。”
苏情眼前亮了亮,轻快地应:“好。”
查看产穴当然是护士的工作,苏情捧着肚子象征性地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我慢条斯理地问他:“是怎样的痛呀?”
“哈啊——”段霖嗓子都有些哑了,颤栗着受过一波阵痛,才喘息着,一字字回复我:“肚子里……一阵阵,像是有把刀子,割我的肉,又缝上……呃啊啊啊!!!好痛啊!!它在踹我——”
我清晰地听见了水流声,定睛一看,胎水哗啦地从他的腿间流了下来。
段霖艰难地听了一耳朵,情绪平稳了一些,忽然想起她前面的话,微弱地问:“打催产素也要几个小时?那不打要多久?”
颜医生判断了一下,“可能明天早上就能生了。”
“这怎么可能?!”段霖崩溃了,尖声道:“你们女人都想害我!”
“甄董,准备好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迎了过来,我看了她一眼,用指纹解锁了门,“颜医生。”
这女医生是我整个项目的领队,对于男生子的整个研究都献出了巨大的贡献,段霖和苏情的分娩计划里,她是必不可少的人物。
毕竟在他的眼里,他做作又娇气的两个继母都生育了几个弟弟妹妹,他肯定比她们更轻松。
我让他和苏情给我生孩子的时候,苏情还犹豫了片刻,反而是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颜医生作为一个出色的医学科研专家,似乎觉得被冒犯了,客观道:“古往今来所有的产妇都是这么痛的,现代科技是比较进步了,但是无痛其实还是要经历产痛的。而且——你不能打无痛,因为你的人工胞宫,需要通过宫缩,感应疼痛来配合挤压胎儿。”
颜医生低声和我说:“开了三指,不到生的时候。”
“你胡说,怎么会还不能生!”段霖着急地反驳道,“我都……哈、疼死了……啊呜——!”
“这是宫缩的阵痛,分娩的正常反应。”颜医生客观地说:“我可以给你打催生素,你几个小时里就能生了,但那会更疼,比现在疼几倍。”
“宝贝乖,去床上。”我哄了一句,扶着他的腰往床上走。
我帮他费劲地上了产床,抱着肚子侧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地抓紧了我的手臂,腹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啊啊……好痛啊……,我是不是要生了?”
苏情这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吵着他是不可能的。
我难得有点心软了,挥了挥手让医生退开,自己上前去扶住了他。他的肚皮颤动着,时不时发硬,我清晰地意识到他正在宫缩。
我对他的过往略有耳闻。
他自幼母亲亡故,赌王很快娶了新人,闪婚没几年又离婚再娶,连娶的两任妻子都是黄种女人,他的二弟和三弟都是纯粹的华裔,家里只有他是个红发混血。
护士的脸色这时惊变,仓皇抽出手,“是脚——”
颜医生疾步上前,探手去摸,也有点惊恐道:“怎么会是脚。”
我看了一眼,一只红通通的脚丫子挂在段霖的产穴,看着有几分狰狞的可爱。
苏情无意识地揉着自己浑圆的腹顶。
我吓唬他:“你的胎儿养得比他还要大三个月,如果你继续延产,可能更大四个月、五个月,应该会比他还疼。”
不管他之前说的要让胎儿住一辈子的凌云壮志是真是假,现在看到段霖的惨烈也全没了。
周围的医护人员大部分是女性,颜医生和护士们明显被我的渣男言论震惊了一下,但碍于钱途不敢出声。
阵痛又再开始,段霖的肚子肉眼可见地一阵阵地发硬。他的眼睫在我的掌心一刷,我感觉到一片濡湿,他似乎是哭了,带着哭腔说:“他出来了、疼啊……好疼……!”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分得更开,挣扎着扭动身体。
护士和颜医生耳语,“胎儿靠上,还摸不到头。”
段霖昏昏沉沉地躺着,浓长的眼睫在我的手掌心轻挠,勾得我心里有点痒。
苏情察言观色,牵着我的另一只手轻轻问:“想做吗?”
颜医生说:“破水了。”
段霖肚腹已经坠成了梨形,从上往下看,像个甜腻腻的大白梨子。
颜医生对护士说:“看一下几指了。”
不能打催产素,也不能剖腹产,只能生生熬着。男人的胞宫安在胯骨上方的骨骼之间,连骨骼也要割,骨头切了是真的拼不回去了,胎儿还能抱出来,母体就是必死无疑。
我终于看够了热闹,将他的头搂进怀里,“宝贝,没事,我在这里呢。”
他立刻安静了下来,全身一直颤抖着,手下的肚皮软了又硬,半晌才委屈地开了口:“啊、啊哈,真的好疼啊……!”
除去前面的实验品,这是这个团队第一次给男人接生,全都严肃以待。一帮人搬运着各种器材,浩浩荡荡地进了屋子。
客厅里已经搭好了产床,周围摆了一圈仪器。
颜医生上前扶住了段霖,恭敬地说:“段先生,我给你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