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她一个人的第一排,孤独得历久弥新。
赵之杭啊——她轻轻咬了一下干裂的下唇,把眼睛低下去。
不是第一次了,总是能听见女生谈论他帅,阳光,体育好,学习好,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完美的人物,高中校园里女生会憧憬的那种男生。
好像在大家印象里他总是笑着,眼角弯下去,扬着唇角,阳光的无懈可击。但是,孙离更熟悉他不笑时的样子。
半新不旧的白球鞋,地摊货,九十块钱,她一周的生活费。服役时间已有半年,不出意外还会再有一年。
孙同学因为穷困潦倒轻轻叹了口气。和两个约摸是刚上过体育课回来的女生擦肩而过。她们在谈论赵之杭。
之杭,之杭。亲昵到发嗲的称呼。
班瑞德的雪之梦,古典梦幻化为无关痛痒的风略过耳边,交织成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日常。
下课了。
孙离摘下眼镜,留心没把袖子压在钢笔头上,整个人瘫在桌子上。
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有点失焦,唇角撇下去,他的鼻梁上有一处兀起的骨节,相较英俊,实际更添了几分冷硬,严肃的近乎刻薄。
那是众人视线外的赵之杭,不为人所知的赵之杭。
孙离缩了缩肩膀,踏着铃声一脚踏进音乐教室。
孙离被猛然撞进耳朵里的名字吓了一跳,脚步顿了一下,抬起头来。
她后面跟着的人险些撞到她身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于是,继续往前走。
碰撞的物体活跃在脑海里,在精神的涣散中混乱起来,群魔乱舞。
再睁开眼睛,班里没人了——这节是音乐课。
慢吞吞收拾好东西,跟上有如放羊娃赶羊群过闹市区的队伍,习惯性的盯着鞋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