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近日你都在往望月崖跑,萧瀚海那边可有什么松动啊?”沈傲喝了口茶,笑着问道。
“我已在想办法了。他乃是阴阳之身,最是难忍情欲撩拨,我前两日才给他用了刘钊所给的烈药,折腾一番下来,他虽然精疲力竭,却还是不愿交出北冥神功所在。但是孩儿相信,只要多用上几次,对方必定难受煎熬,到时候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孩儿软硬兼施,或可让他吐出北冥神功的下落。”谢凌霄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住沈傲,当即据实以告。
沈傲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噢?你还从药王谷带了这等好东西回来?”
“呜呜!”萧瀚海被剥夺了言语能力,心中不免烦躁,他不停地拽着手腕上的束带,似乎想像上一次那样弄断对方。
谢凌霄看见萧瀚海再次故态复萌,这令他有些不太放心,在离开之间,他拿出从药王谷带回来的软筋散,紧紧地捂到了萧瀚海的口鼻上。
谢凌霄走之前与阿忠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望月崖,他刚回到落梅小院,就有人过来讲他召至了沈傲处。
谢凌霄见状,这才稍微露出了一抹欣慰,他又亲自动手将排骨上的肉撕下来,一条条地喂给了萧瀚海。
“多吃点东西,宗主,您的身体现在实在太虚了。”
两天之后的第一顿饭,萧瀚海吃得味同嚼蜡,他勉强咽下了谢凌霄喂来的所有食物之后,正打算再问一句,对方何时会让自己见到女儿,却不料竟被谢凌霄一把打横抱起。
“宗主,先喝点汤润润嗓子吧,你现在这声音,只怕是囡囡听了也认不出了。”
“你答应过我的。”萧瀚海面向谢凌霄,神色已多了几分怆然。
谢凌霄不置可否地一笑,他挪着凳子靠近了萧瀚海,一手掐住对方的下巴,一手却颇为强硬地将汤水灌到了对方嘴里,说道:“一切都不用急,先喝点汤再说。”
萧瀚海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珠缓缓转了转,这才张嘴含住了阿忠喂过来的饭菜,他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却又在心里琢磨起了事情。
待萧瀚海用完餐食,阿忠这就让阿茂赶紧去烧水,而他自己则将那只足以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的浴盆搬进了屋里。
“你不解开我,我如何更衣沐浴?”萧瀚海坐在床边,听到屋里的动静,冷冷地抬起头。
“哼,等他来了,老子都臭了。”因为谢凌霄这几日都在断岳门中替沈傲操持别的事务,并未来到望月崖上,又萧瀚海先前体内正在上药,也是不便清洗。而他在北冥宗时往往早晚都要沐浴一回,如何能受得了这样邋遢下去。当然,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这毫无自由的囚徒生活,至今他都不被允许自行便溺,日日被迫戴着尿布。
“或许他很快就会来了,您先吃点东西吧。”阿忠试着将饭菜送到萧瀚海口中。
萧瀚海冷着一张脸别开了头,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抗议方式。
萧瀚海抬头面向了阿忠,这就缓缓起身站了起来,他脚上的伤势已经愈合,虽然双脚因为筋脉已断的缘故难免会感到酸软,但是普通的行走却并无大碍,这全赖了药王谷刘钊的高明医术。
阿茂见萧瀚海起身,生怕他摔了,急忙上前搀住了对方,萧瀚海也无甚反应,就这么被搀到了桌边坐下。
阿忠将饭菜摆好之后,示意了阿茂一眼,对方这才解开了萧瀚海面上的束面,又将对方口中的棉纱取出。
谢凌霄很清楚沈傲口中的孙嬷嬷是何人,当初自己正值舞象之年,就是被对方送到了孙嬷嬷处接受各种调教与管束,为的便是日后能够为断岳门所用。
沈傲瞥见谢凌霄目有黯然,这才惊觉失言,他只道谢凌霄是自己喜欢上了这小丫头,这便说道:“凌霄,你若是喜欢那丫头,义父将她赐给你做填房也可以。不过她现在还太小了一些……”
“那凌霄就多谢父亲赏赐!”谢凌霄不等沈傲反口,立即跪了下来,他敛起目中阴郁之色,如沈傲所愿那般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但是就在谢凌霄跪下对沈傲道谢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经默默决定早点收了这老鬼的性命。对方居然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去青楼,这一点,就足以让沈傲死上千百遍!
“父亲,凌霄知道您的用意。只是如今断岳门的声望在外,江湖中人又已经都知道您的义子我将那丫头收为了养女,留在身边照顾。若是那丫头真出了什么事,孩儿只恐那些本就不满我们断岳门可以独占萧瀚海这块肥肉的别有用心者会生出事端来,到时候断岳门与父亲您的声誉都会大大受损,再过两年便是六年一届的武林盟主大会,这次由断岳门倡导的东山盟攻灭北冥宗,乃是不世全功,也正是父亲晋位盟主之机,若出了这般岔子,到时候,只恐江湖中人不肯心服口服,这盟主之位岂不要白白便宜他人。还请父亲三思。”谢凌霄一语言罢,为显郑重,起身向沈傲深深一揖。
若说萧瀚海视萧岚为掌上明珠,便是舍弃性命也要保对方周全,那么他又何尝不愿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护住他们共同的女儿。
沈傲之所以想要北冥神功的秘籍,也不过是为了可以巩固自己志在必得的盟主之位,毕竟江湖之中,终究是以武论长短,若徒有盟主之名,而没有匹配的绝顶武功,难免会招惹来一些麻烦,但是若是为了那绝世武功,断送了自己成为盟主的机会,那诚如谢凌霄所言,便是得不偿失了。
“来,吃点东西吧。”谢凌霄将萧瀚海搀到了桌边坐下,对方双脚仍不能使力,走起路来,身体难免显得虚浮。
桌上摆着一些时令的菜色,因为都是阿忠做的,不过也都是些家常口味罢了。
谢凌霄尚未用膳,当即不客气地拿过碗也给自己舀了一勺山药清炖排骨汤。
“既然父亲将审讯萧瀚海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手处理,孩儿自然要计划周全。此药名为寻仙踪,本是用于青楼之物,若无男子阳精化解,不管受用者如何自渎或是使用外物慰藉,也丝毫不能减轻体内欲火焚身,萧瀚海往日在北冥宗中便自恃强悍,纵欲无度,如今他受了此药炮制,更是饥渴难当。相信多几次,他便自然熬不住了。”谢凌霄耐心地为沈傲做了解释。。
沈傲满意地点点头,复又说道:“其实为父在想,既然萧瀚海为了他那女儿宁可受辱被擒,我们若拿那小丫头的性命威胁他,你说他会不会老实交出北冥神功呢?”
到此时,谢凌霄的面色终于微微一变,但很快他便发出了一声轻笑。
“父亲,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谢凌霄被人带到了花厅,这是沈傲平日略作休闲品茗的之所。
“凌霄,你来了。”站在一株兰草前欣赏着的沈傲听到谢凌霄的声音后,缓缓转过了身。
他示意谢凌霄坐下,一旁伺候的婢女立即为对方沏了杯热茶。
“谢凌霄!”萧瀚海感到自己的双手又被对方用束带捆了起来,一时憋屈万分,他想,莫非谢凌霄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时刻都需要被拴着的畜牲不成!
谢凌霄忙着捆绑萧瀚海的手足,听见对方叫自己也是不理,直到将萧瀚海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床上之后,他这才走到了对方跟前。
“宗主,您应该休息了。待过得两日,您下面的伤势好些了,我再来看您吧。”谢凌霄说完话,不等萧瀚海叱骂,这就拿起备好的干净纱布塞到了对方口中,然后又将那张厚实的软皮束面套到了萧瀚海的面上。
“唔!”萧瀚海下意识地便想要挣扎,可是此时的他不仅内功被制,连日来,身体又饱受煎熬,双手已是毫无力气,他恼怒地想要掰开谢凌霄的强行给自己灌汤的手,却发现原来对方的力气也是这般大。
“别逼凌霄,好吗?”谢凌霄逐渐有些不耐烦,他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早已烦躁异常,一年的时间,沈傲只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若到时候萧瀚海仍是不肯交出北冥神功,那么自己难道真要杀了对方不成?
无可奈何之下,萧瀚海只好乖乖咽下了谢凌霄送到嘴边的肉汤。
阿忠将浴盆摆好之后,看了眼萧瀚海,对方上山之后倒还算老实,平日里不管是被戴上械具或是禁锢面部都不曾有过反抗的举动,想来对方如今双目已盲,脚筋又被挑去,内力也被封住,即便反抗也不过是徒劳之举。
阿茂见状,冲阿忠眨了眨眼,对他说道:“凌霄公子说了,若他不肯吃东西,便叫我们灌下去。这要如何是好?”
阿忠赶紧摇了摇头,阿茂这莽汉也是不会看情况,萧瀚海如今身体尚虚,若是直接灌喂,只怕会适得其反,而灌喂之法也都是最后无计可施时才被迫采用的,岂能随意使用。
阿忠面色为难地看着不肯张嘴的萧瀚海,只好说道:“你先吃饭。回头我们烧好水让您沐浴就是。”
这是谢凌霄的吩咐,为防萧瀚海会想不通自尽或是胡言乱语扰乱人心,阿忠和阿茂除了三餐与洗漱外,丝毫不敢放松对对方的禁锢。
萧瀚海不太舒服地咳了一声,他扭了扭被拷在背后的双手,低声说道:“我想沐浴。”
“呃,凌霄公子说了不准我们随便碰您的身体。”阿忠舀了一勺饭菜,正要送到萧瀚海嘴边。
随着幽径内疼痛的减轻,那根药棒也没有再被送入体内,萧瀚海反铐着双手,戴着束面斜倚在窗边,感受着山风地吹拂,心中却忍不住自嘲起自己恢复迅速的身体,竟是想死也那么难。
“萧宗主,用晚膳了。”阿忠推开门,他看了眼静静坐在榻上吹风的萧瀚海,将饭食放在桌上之后,上前将窗户关了起来,“您怎么总是坐在这里,这里风大,小心风寒。”
在望月崖上已住了将近半月之久,萧瀚海虽然看不见,却也分辨出了平日里照顾自己的那两名仆人,这个声音苍老一些的名叫阿忠,年轻憨厚些的那个叫做阿茂。但是不管他们是叫阿猫还是阿狗,对于现在的萧瀚海而言,不过都是谢凌霄派来看管自己的走狗罢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对了,那丫头在你的落梅小院,没添什么麻烦吧?”沈傲问道。
谢凌霄笑道:”父亲放心,那丫头当初在北冥宗中便最是粘我,她至今仍视我作小爹爹,整日问我萧瀚海去了何处。孩儿估摸现在还不是让萧瀚海父女相见的时候,也只好且哄且瞒,她倒也算听话。”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替为父逼问萧瀚海北冥神功的下落,还要照顾对方的孽种。哼,待解决了萧瀚海这档子事之后,你便把那丫头送到孙嬷嬷去调教下吧,我看她也算天生丽质,颇有几分姿色,或许日后能为我断岳门所用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萧瀚海此时下身隐隐作痛,先前未能发泄的两天两夜让他的身体依旧诸多不适,即便水米未尽,他却仍是没有胃口。
“何时让囡囡来见见我?”萧瀚海本想问谢凌霄何时让自己见见女儿,可是他想到自己这双被强行熏瞎的眼,心中一时酸涩。
谢凌霄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块排骨,等他将这块排骨啃得干干净净之后,这才吮了吮手指,将碗送到了萧瀚海唇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