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的容忍度远比他们的高得多。”老警察将他领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示意他坐下,“我可以打个比方,你和我约定成为师徒关系,但是之后突然有一天你突然不想当警察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奇怪的问题。
“要是我不想当了可以直接辞职,但是毕竟是师徒,应该还会有往来。”照常理来说不就是这样的吗?
“是......也不完全是。”老警察沉默了一会儿,斟酌了下言辞继续道:“两边的线不一样,你现在可以看看那几个人的表情。”
“嗯......他们在害怕。”无论手臂上有多么反复的纹身,脸上有多么狰狞的伤疤他们的眼神是恐惧的,连身体也在颤抖,明明是可以面不改色持刀杀人的成年男性。
竟然在害怕离开这里后即将面临的某样东西。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是这种蛇鼠混杂之地,要长久发展下去也必定需要必须遵守的规矩。这里是光明的黑暗面,在这里生存的人都多多少少缺少了点良心,良小于恶,就容易出事。
*
只是来自何明杰的回忆。
他确信。
就算他对哥哥的态度暧昧不清,但至少对他来说——
是敌人。
“哈哈哈!......嗯......开玩笑的,不要那么严肃嘛,这次我是认真的,甜心~”
他确实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因为已经不仅仅是第二次了。
继续施暴只会觉得内心的愤怒难以平息,从而导致更加难以接受的后果。但按照现在情况来看,他就算停下和赵应的争论但内心的烦躁依旧无法消逝。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何络明白自己无论问这个问题多少遍,得到的答案也一定是以莫须有的爱情为名义蒙混过关。为什么,以前他只能仰望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他口中的恋爱脑呢?这怎么可能?
“因为我爱你。”脱口而出。
这是一次成功的师徒教授。
*
“爱情?谈不上吧。”何络挑起了嘲讽的话头,面对以往这个在他眼里几乎是不所不能的赵老板来说,将爱情这种虚幻的东西挂在口头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你我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深到这个程度。”
“这是毁约。”他强调道:“毁约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直接转化为敌对,没有挽回的余地。”
“......”
“现在你觉得那几个出去的嫌犯会怎么样?”
【因为约定阻止我得到你这种话看样子不能说出口。】
赵老板闭紧了嘴。
*
“你说的没错,但这只适用与我们这边。”老警察说着从腰间将那把格外爱惜的枪掏出轻轻搁在了桌面上,之后用食指意图明确地点了点。
“他们那边只会用这个。”
“只是单纯地不想继续就会——”
“他们不想离开这里,但这里又不能保护......”保护?!何明杰猛地看向老警察的眼睛,他有预感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这里能保护他们!”这就是正确的答案,他确信,但是......
“为什么?”警局能保护罪犯这也太奇怪了吧?
“师傅,他们明明都是一伙的,怎么被保释的是这几个人?”何明杰满脸不解的看着几位前几天刚逮捕到的几名嫌犯,领头的那几个早被确认为是主犯无疑,换言之最不可能出来的就是他们几个。
“......因为他们没有过线。”被何明杰称为师傅的老警察将其中的潜规则向他“不谙世事”的小徒弟掀开了一个小角。
“过线?”何明杰似懂非懂,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现在还留在局内的那几个是过线了的是吗?”
更何况这个人完全违背了【协议】。
就算没有在哥哥身处的地方有太多的涉足,但是就凭他曾经接受到的知识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可以看出【契约】这个东西的重要程度,绝对超乎他想象之上。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协议】等同于【信任】。
“......”果然。
“这是第二次,但你还是不相信。”
赵应觉得有点悲伤,但实际上他却笑出来了。他看着何络更加不耐烦的脸色笑的更加夸张,彻彻底底反转了往日温和的假面。
“说的这么没有情面我可是会伤心的。”赵老板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还卸下了身体的反抗欲,浑身放松的的躺在地上,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放松方法。
“就算是仇人,处了这么久也该处出感情来了吧,现在看来,甜心你有点无情啊。”
“无情?在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评价我真是惶恐。”何络早就松下了手下的暴行,因为对一个对自己毫无反抗之心,甚至仍由施为的人下手是得不到任何成就感的。
“......会死。”
“在局里留下的那几个呢?”
“可能会活着。”
何明杰在门口听到了一切。
其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外行的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听懂多少,很多词汇他只是在脑中模模糊糊有个大致的印象,但也能知道个大概。
赵应,是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