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浅觉得,景泽珩应该是与那些人一样,想要把自家孩子从自己身边拎走的。
她早已习惯了别人厌恶、惧怕、冷漠、敌意的目光,那些异样,早已不能戳痛她。
她打量着景泽珩,冷漠的眼底带着抹戒备。
“谢啦。”沈梵音语气轻松,对她说,“你去歇一会儿吧,我来收拾。”
“嗯。”杨浅伸着懒腰出了门,一瞧见沙发上的景泽珩,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景泽珩瞥了她一眼,把最后一盒点心从纸袋中拿出,然后把空纸袋折叠整齐放进垃圾桶。
“哎。”沈梵音应了一声,边趿拉上拖鞋边对景泽珩说,“哥,你坐一会儿,我先去忙。”
“好,去吧。”
沈梵音进到摄影棚便被柔光箱明亮的光晃了眼,她眯起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走向曾婉婉。
景泽珩所谓的“略有耳闻”,她猜得到是些什么话。
杨浅的风评向来不好,小时候是不招人喜欢的犟小孩,长大些是不学无术的小太妹,再大一点儿就是连自己弟弟妹妹都能坑害的精神病。
她似乎就是为了把反面教材编撰得更完善而存在的。
她手腕上的银环轻轻碰撞,细碎的声响使得房间内安静得没那么压抑了。
“不用,你妹给钱了。”
她说着,喝了口咖啡。兮浠的景先生的小祖宗甜又凶
杨浅望着他,迟疑良久,还是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杯冰美式。
吸管染上咖啡的香气,指尖染上水汽,杨浅盯着景泽珩,眉头紧锁。
景泽珩靠在沙发上,说:“谢谢你愿意在这种时候帮她加班,晚上若无安排,我请你们吃饭。”
她这地儿,想再乱点儿真的不容易。
沈梵音伸手拽了下景泽珩的衣角:“哥,你别理她,她就是嘴欠。”
景泽珩坐回到沙发上,淡淡的点了头:“略有耳闻。”
景泽珩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有些温和:“梵音今天刚出过车祸,我不放心她便来瞧瞧,打扰你了,抱歉。”说着话,他把一杯冰美式推向她的方向。
他也曾因外界的评价对杨浅偏见颇深。可在沈梵音说杨浅是她朋友后,所有的偏见瞬间烟消云散,他甚至想问问她是否需要自己帮助。
纵使有一万个人说她不好,只要小孩说其中另有隐情,他也愿意相信。
他说:“辛苦了,多谢。”
杨浅原本朝楼梯方向挪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望着景泽珩:“景泽珩,你应该不是闲极无聊才到我这儿来找妹妹的吧?”
杨浅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给你凑五六张发微博就可以了吧?”
“嗯。”沈梵音点头应下,帮着曾婉婉解开了背后的绑带。
“行。”杨浅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之前发给你。”
可……
“沈梵音,进来帮忙。”
杨浅的声音从摄影棚内传出。
杨浅懵了。
她听过各种版本的“你离我家孩子远点儿”,却是第一次听别人的家人朝自己道谢。
这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哥。”沈梵音望着他,眉头轻锁。
景泽珩伸手揉了把她的头:“我没生气。”
沈梵音望着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