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你猜对了，是有个修女要造反。”江帆说。“欧娅蕾说，你再不来，她就要砸教堂了。”

“我去，那就砸呗。”我说，

“把教堂砸了，上帝去哪住？”

“你看，他经常说蹦猪，沙驴对不对，这就是法语。”江帆说，“这两个词，在法语里就是打招呼的意思。”

“你好？”

“对，你好的意思。”江帆说。

“吵架呢。”江帆坐下来。

我嗯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江帆朝屋里看了一眼，“我给你说，我觉得巴尔没疯，他是装的。”

巴尔在沙漏店里忙碌着。

锤子从店里拿出一把破藤椅，放在我身后。

我坐下后，让锤子再从店里拉一把椅子出来。

“偷什么？”

“偷点值钱的，珠宝店可以偷啊。”罗二喜说。“真的可以啊，警察要抓不了我们，只能抓油嘴，把油嘴枪毙了。”

油嘴吱了一声长叫，跑到我身上来。

“没事，我靠，我喜欢油嘴。”罗二喜说。“来，油嘴，到哥这里来。”

油嘴从我身上下来，跑到了罗二喜的胳膊上。

“我去舞蹈教室。”

“你说了。”

“滚。”

油嘴跑过来，它窜上来，趴在我肩膀上。

“我一瓶都没喝完，去哪练舞？”我说。

“要下大雨了，得赶紧走，还是上次那个舞蹈教室，我去教堂叫欧娅蕾，你先过去。”江帆走了几步停住了，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看，刚才还在吵架呢。”江帆指着对面的楼，“那个女爬上阳台了，我靠，她要跳楼。”

疯子巴尔出来，冲着阳台上的女人，扬起手臂，大声喊着，“跳啊！跳啊！快跳啊！”

我看着江帆，“你说他装疯？”

下午两三点钟，鸟围村有一种奇怪的寂静，楼顶上有人烧着什么，烟气袅袅，似乎这种寂静就在漫不经心的烟火气里，又感觉那烟气也在寂静里。

我和罗大喜，二喜，锤子一帮兄弟吃饱喝足后，在大街上溜达。

一只花瓶从阳台上摔下来，落在地上，并没有完全碎掉，一个男人从阳台上露出头，似乎花瓶是他悄悄推下来的。

“先有的教堂？还是先有的上帝？”我问。

“先不说这个，什么时候，你和欧娅蕾去练舞，她天天盼着你，现在就去。”江帆起身。“走。”

“我刚吃饱，走什么走啊。”我说。

“蹦猪！沙驴，有意思，你来就跟我说这事？”

“当然不是，你猜。”江帆眯缝着眼睛。

“修女们造反了？”我说。

“是吗？”

“确定，他厉害去了，他还会法语。”江帆说。

“法语？”

罗大喜把一个雕像搬出来，雕像是一个抱头蹲着的小红人。

我摸了摸着小红人的头。

江帆从巷子里出来，他过马路时，回头看着楼上，楼上有一对男女在吵架。

“先把你枪毙了。”我说。

“我也去。”罗二喜摸着油嘴的头，“哥以前对你好不好？哥还给你吃过奶油糖呢。”

油嘴吱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老大，我有个想法。”罗二喜接着说道，“能不能让油嘴偷点什么？”

“这老鼠要成精了。”江帆说。“我从那条路过去，我很快就到舞蹈教室。”

我走到鸟围村门口，遇到罗二喜，他跟上了我。

“有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帆走过来，“我有一种感觉，你和宁老师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是富家女，你是城中村的，还有，这教育程度吧，她，她是，她是大学生，就，就这个意思，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滚一边去。”我说。“你说我没文化是吧？我也看过很多书，赶紧滚。”

“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江帆说道。

小豆子也跟着喊，“跳啊，跳啊！”

喝了点酒，江帆就把我拽出来了。

天空阴沉沉，感觉要下雨。

大家都抬头看着那阳台上的男人，男人把脖子缩了回去。

“老大，去巴尔的店看看。”包胖子说。

“行。”我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