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爷爷从小都是在鸟围村长大的。”文静雅说。“并且,他们拆了要建西方的建筑,还要建个凯旋门,埃菲尔铁塔什么的,这种西方文化的侵略把我们民族的东西全都抹杀掉了。”
“政府同意了,那能怎么办?”我说。
“火烧连营,你听说过没有?”葛丽莎说。
文静雅捂着嘴笑。
“很好,你对鸟围村是有感情的对吧?”文浩扬说。
“知道这画叫什么名字吗?”文浩扬抽了一口烟斗,看了我一眼,“这画叫,[一条街上的神秘和忧郁]。”
“没什么神秘的?”我走近看了看。“嗯,好像有点神秘。”
“把鸟围村拆掉,盖这种外国的建筑,你喜欢吗?”文浩扬说。
油画很快挂上去。文浩扬抽了一口烟斗,看着油画不语。
“爸,这画要是真迹就厉害了。”文静雅说。
“那就买真迹呗。”葛丽莎说。
“感情这东西不好说,我也恨这个地方,有地方很脏的,电线乱拉,经常有人触电死,还有人会从窗里朝下扔东西,裤衩,胸罩,电视机都朝下扔,还有人在楼顶朝下尿尿。不过,我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
我说完后,文静雅双手捂着半个脸笑个不停。
“拆还是不拆呢?”文浩扬说,“我听说你负责拆鸟尾村,我的态度是,鸟尾村不能拆,这个村有几百年历史了,这是我们的根,他们这不是拆房子,这是挖我们的根。”m.zwwx.org
“不喜欢。”我说。“一点也不美。”
“说说为什么不美?”文浩扬一脸的期待。
“他们的房子太光滑了,距离很远,我们鸟围村的楼房挨得很近,对面邻居炒什么菜,看什么电视剧,都能看到,”我说。“我可以从一栋楼顶跳到另一栋楼顶上,楼顶上还可以种果树,鸟围村什么都有卖的,从出生到死,什么都有,满足了。还有,如果这拱形房子,有火灾怎么办?比如我家着火了,我可以跑到楼顶,跳到另一栋楼上,很安全。”
这副画,画的是空寂的街道,一排拱形建筑,一栋房子旁边停着一辆敞开门的货车,货车空空的,一个小女孩在推着铁环。
“这画有钱也买不到。”文浩扬叹了一口气,他扭头冲我说道,“刘向东,你来看看这画,说说你的感受。”
“我不懂画。”我说。“我只会跳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