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卯兔也是突然一愣,
在北山清明寺负责计划第一部分的她,没有直接看到‘世界门户’前的经过,也不清楚整个计划。
但,此刻听到老辰有些艰难地说着这句话,一下就明白了。
“血肉……血肉之主的降临体……被门的规则战胜了。”
老辰张着嘴,似乎想表现出来欣喜的神情,但却笑不出来,
而且,整句话说得很艰难,似乎是在回忆许久之前的几个名字,
骂了句,眼里有些绝望,眼睛有些泛红。
作为一个医生,却拿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爬虫躺在机舱里,喘匀着气,眼睛就如同一滩死水,对此没有半点反应。
另外就是望安河边,那位神秘的强大者。半卷残篇的我真会算命
老辰再说道。
对于这个在关键时候,出手帮了异调局一把的人,他其实心里有猜测。
就两个人选。
她去旁边,重新搬了张座椅到会议桌旁。
这一次,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似乎忘记了老鼠,没有准备座椅。
沉默着,齐齐挪动着自己的位置,将属于老鼠的位置空出来过后,十一位高级调查员的交流才继续。
对,是严濡宽,再往下想着,严濡宽的事情。
他之前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但服用‘污秽与瘟疫’魔药之后,就逐渐受到魔药影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了,这副模样是什么样……嗯,很脏,浑身污秽……
“……我们成功了。”
“因为……老鼠。”
十一位异调局的高级调查员再一次齐聚在这间封闭的屋子内。
直到那人进来,确认了他母亲似乎真得没事了。
解开束带之后,年轻人抱住了他母亲,忍不住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妈……你吓死我了,妈……”
看着年轻人红了眼眶,眼里有泪水了,
还有些疑惑的母亲,顾不上疑惑,就赶忙安慰着她孩子,
“妈,我这就给你解开……妈,你饿不饿啊,我这就给你买点吃的去……”
老辰也很平静,他只是望了眼一眼医疗部门的同时,然后就转过头,望着机舱的舷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算了。要是失败了,大家都一样。”
卯调查员苍白的脸上笑了笑,没劝老辰和爬虫,只是劝了下医疗部门的医生。
他母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束带,好像好多事情都想不清了。
“没事儿了……妈,您先前就是得病了。”
看着他母亲好像的确清醒了,熬了这么些天,他母亲似乎终于清醒了,正常了。
“妈?你没事儿了?”
“我……”
他母亲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头疼。
那间酒店房间里,年轻人守着自己母亲,忍不住打着瞌睡,
坐在他母亲跟前,忍不住头一低一抬,时而犯困,时而惊醒。
就在他又一次打瞌睡低下头时,突然耳边响起了有些疑惑而熟悉的声音。
他每念一遍,都要忍不住停顿了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刻意回忆一位许久没出现在生活中的故人名字。
但事实上,就在数小时之前,他还和老鼠有过交流。
卯兔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最后,她只是问了个问题,
“老鼠……老鼠他叫什么名字?”
受到重创的爬虫,老辰,以及只是有些虚弱,状况还算好的卯兔坐在了返回首都异调局的直升机上。
直升机刺耳的噪音不断响起,医疗部门的同事,望着爬虫和老辰身上的伤,只能将需要止血的地方止血,然后就无从下手了。
比如爬虫身上,似乎被斜切着失去消失的下半身,比如老辰身上遍布的血洞和消失手臂。
事实上,不仅是被‘门’规则消弭的‘同族’,它存在的概念会被一定程度抹除,被下意识忽视。
通过门的‘生命’也是同样,
不刻意去想,绝想不起来。
每说一点,都要仔细去回想一下。
听着老辰的话,爬虫手撑着,坐起了身,他直直看着老辰,似乎是在仔细回想什么。
然后,眼眶开始泛红。
卯兔也没再说话。
但这时候,老辰顿了下动作,却一下转过了头,他盯着舱室内其他人,
“成功……成功了……老鼠……他成功了。”
在异调局之外,有能力并且在知道的可能性,有可能帮助异调局执行计划的。
只有两个人。
一是神启组织的‘启示’。
“呼……呼……”
“算了……我他么……”
医生先前是蹲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机舱里,喘着粗气。
“……另外。按照寅调查员提供的信息,在我们计划执行的最后,似乎还有别得力量帮助我们。”
“血肉之主降临体似乎突然衰弱了一大截,以至于原本略弱于血肉之主降临体的‘门’压过了降临体。”
“为我们顺利带来了成功。”
而旁边,其他十位调查员,包括选择应对‘血肉之主’降临计划成功的老辰,
也再重新陷入了沉默,看着其他调查员,似乎脑海中也在进行着和卯兔同样的事情。
然后卯兔站起了身,
旁边的卯兔,看着其他调查员,数了一遍,确认十二位高级调查员少了一位,
才想起来,少了老鼠,牺牲的老鼠,
然后再不断往下想着,老鼠的名字。
“哦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妈在呢,妈现在好好的呢……”
老太太像是哄一个孩子似的,有些着急地哄着自己的孩子,轻轻拍着自己孩子的背。
……
“没事儿,我不饿……”
“警察大哥……大哥……”
突然再想起什么,年轻人再朝着屋外穿着制服的那人喊着。
一时间,年轻人眼眶忍不住红了,
“妈……您终于没事儿了,妈……妈,你吓死我了妈……”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妈好好的,在这儿呢……”
“我们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妈,我们这是在安置的酒店房间里,说是北山可能有泥石流山洪,官方就让我们先撤出来了。”
“哦……这样……那我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惊了一下,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他母亲有些疑惑地,正望着他。
脸上一直一直来的狂热,嘴里那不明所以的呢喃都没了。
只是有些疑惑和憔悴。
……
“……娃?我怎么……怎么这样了?”
“妈?妈!”
“严濡宽……严濡宽……”
老辰顿了下,然后一遍遍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忍不住红了眼睛。
“爬虫,辰调查员,我不建议你们再参加战斗。”
医疗部门的医生还算平静地对着老辰和爬虫说道。
爬虫失去了下半身,只是躺在机舱里,仰着的头露出来脖子上无法愈合的伤口,微微喘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