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绿姝听着，总感觉他意有所指，可看到钦昀一副疏冷面孔，她只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睡吧。”

“朕先走了。有事吩咐宫婢即可。”

钦昀从桌案下扯出来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盒。

“手腕上的淤伤。”他说。

元绿姝有些受宠若惊。

钦昀不动声色用指腹抚平牙印，然后面不改色，利落取下足链。

没了装饰物，元绿姝的脚腕反而愈发好看，也更顺眼。

钦昀放下裙子，收好足链。

钦昀制止，彻底握住元绿姝的脚踝，“别动，元娘子，朕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好好披着。”

元绿姝没再动。

这时，钦昀想起宫婢的话。

元绿姝忘不了魏匡美逼迫威胁贺兰敏的画面。

元绿姝又想，不过目前这深宫看起来比伏峦轩要好。

钦昀和贺兰敏，圣人和宰相之子。

今儿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冲动时朝贺兰敏说的话。

元绿姝记下了那时的快感。

还有因为圣人的出现，破了她暂时无法转圜的死局，解下了脚链，却引她进入另一个更大的闭塞围城。

今日经历堪称丰富多彩，元绿姝一时间无法彻底整理好心情。

元绿姝涂好药，再度环顾四周，不是她熟悉的环境，随即她上榻睡觉。

今日她太累了，不仅是心，更是身体。

钦昀已是按捺不住，记起方才在屏风外听到的汤水声，以及元绿姝半遮半掩的如凝脂般的背。

骤然，钦昀半生浸冷的身躯头一回体会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热意，绵绵细细的火线在他心扉处徐徐蔓延至四肢百骸。

正在这时，钦昀胸腔震动，他咳了几声。

元绿姝要送钦昀，钦昀摇首。

元绿姝：“恭送陛下。”

等门吱呀一声响后，元绿姝绷紧的背才缓缓放松，她摸了一下额头，有薄汗。

“疼不疼？”钦昀语气沉静。

元绿姝只摇头，慢慢接过药膏。

“不要忘了其余地方。”

“多谢陛下。”

“朕会替你扔掉这条足链。”钦昀道。

“嗯。”

元绿姝的一对足有不少还未消褪的齿痕和红印。

深的浅的，新的旧的俱全。

这般想着，钦昀刚好看到了元绿姝脚腕里侧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想着想着，元绿姝眼皮打起架，阖上双眼，进入昙花将现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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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敏一行人出宫不久，天上下起了雨丝。

目前来看钦昀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朝她释放善意。

像个贤明知礼的君王。

但怎么可能真是？

从纠结、失落、放弃到惊愕、震撼、不安、迷茫。

蜷缩着身子的元绿姝萎靡不振，只想一睡不起，但困顿的处境又迫使她思考。

往后又该怎么走？她问自己。

元绿姝道：“陛下，您还好吗？”

钦昀：“无碍，朕习惯了。”

元绿姝见状，想要收回脚，把狐裘还给钦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