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看向秦素梅，“我可以进手术室和病患说一句话吗？”
“这——”秦素梅犹豫了几分，“这不合适。”
“这个决定，我们谁都不能替他做，只有老周自己才能做。”
这份恩情。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啊！
而他们家宁宁前脚从脱离危险，从手术室出来，后脚周致远就命悬一线。
秦素梅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专业素养来。
“这位病人家属，你们需要在三分钟内，做出决定，病人身上的子弹，到底是取还是不取？”
这简直就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这话，让周致远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了几分。
“你敢！”
这一次，咬牙切齿的两个字，让病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他就是变成鬼！
也要时刻护着顾宁！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承诺。
瞬间，乱了分寸，成了一个疯子。
顾宁两个字，成了周致远的执念。
哪怕是周致远现在此时此刻，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但是仅仅顾宁这一个名字。
下一秒——
整个人紧绷。
骤然睁开眼睛，他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却动了动干涸的唇。
这么窝囊地死在手术台上！
葛卫国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祈祷，他这灵光一闪的法子，能够起到作用。
下一瞬。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葛卫国对于他们的怀疑，熟视无睹，他径直走到周致远面前。
他端详着他，向来强大的好友，此时脆弱的像是一个冬日的薄冰，轻轻一碰，就能全部碎裂的那种。
她长话短说，“周同志现在情况很是危急，子弹没入皮肉，离心脏位置只有不到五毫米，且因为时间拖得太久，耽误最佳治疗时间，子弹周围已经长出新芽肉，若是拔出子弹——”zwwx.
“轻则血流不止，重则当场死亡！”
随着，秦素梅的话落，整个医院的走廊道，瞬间安静下来。
先前还反对的高主任他们顿时不说话了。
只是，眼神怀疑地看着葛卫国。
对于他能把重伤患者周致远叫醒，这一任务，抱着极为大的怀疑态度。
而不是把家属带到手术室来。
手术室重地，岂能随便进来的？
秦素梅既然把人带进来了，自然有负起这个责任来的心思，她当即就道，“葛同志说，他有办法让周同志醒来，自己做决定。”
一句话，让顾建设这个大男人也跟着红了眼。
他们、他们欠周致远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已经进手术室的葛卫国，突然回头，看向手术室门口，神色惊惶的顾家人。
他冷静道，“老周是自愿的！”替换
葛卫国脸上的疤都带着几分果决，在换完衣服进去的那一刻。
他朝着余十六吩咐，“随时准备通知周老爷子——”让他来见老周最后一面。
这话，让余十六再也忍不住了，昂地一声哭了出来。
好在，周致远以前也经常出紧急任务，人也会突然消失。
周老爷子并未怀疑。
但是——
这话，让秦素梅迅速做了决定，“进去可以，但是你要换衣服，而且——我先说一句，周同志现在是重度昏迷！”
属于毫无知觉的那种。
“我知道。”
这可怎么是好？
顾建设动了动唇，“要不……”
葛卫国瞬间抬眸，目光带着几分坚定，“不要说了，我们谁都不能替老周做决定！”
葛卫国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一声。
顾建设他们则是个个面色惊惶，“怎么？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致远这是在拿他的命，来换宁宁的命啊！
这种情况，一下子让手术室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们都震惊了。
周致远！
周致远竟然真的醒来了！明中月的辣妻重返1980
向来铁塔一样的葛卫国有些站不稳了。
他踉跄了下，下意识地扶着秦素梅的肩膀，“你说什么？”
他是怎么也无法接受，老周因为这件事而离去的。
不过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可以。
好友竟然这么大的反应，这让葛卫国一下子湿了眼眶。
他低吼一声，威胁道，“周致远，你死了！我定让顾宁给你陪葬！”
就能够让他丢了手里的孟婆汤。
从奈何桥上一路寻找过来。
他就是死！
声音极低，却让葛卫国一下子听见了。
“不、可、能！”
这个男人哪怕是重度昏迷，在听到顾宁两个字时。
葛卫国趴在周致远耳廓，沉声道，“顾宁，出事了——”
短短的五个字。
让上一秒，还在死死昏迷，毫无知觉的周致远。
这个他们从穿开裆裤就在认识的兄弟，这个一直是大院里面孩子王的兄弟。
这个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兄弟。
怎么也不该！
并且做出了提醒，“这位同志，周同志打了麻醉剂，陷入沉睡，而且他本就是重度昏迷！”
这个时间段，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叫醒他。
让他自己决定。
比起家属做决定。
病患本人的决定更有意义。
秦素梅这话一说。
手术室。
高主任他们在看到秦素梅领着一位家属进来的时候，顿时眉头一皱，“小秦，你这不合规矩！”
他们是让他出去和家属通知决定。
他是自愿救顾宁的。
万一，真的搭上命，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你们不必如此自责。
一米八几的汉子，哭得不能自已。
顾建设他们也跟着红了眼，焦灼不安。
宁宁还没醒，周致远命悬一线。
葛卫国思虑片刻，迅速做了决定，“周同志的一切的事务和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这位同志，你可以将周致远的目前情况告诉我！”
秦素梅犹豫了片刻，但是实在是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