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两个就约定，要是真打起来，谁也不要让着谁，凭本事一较高下。

最终还是王振先让了他一步。

“王兄，你赢了。”陆无敌躬身一拜，“论心境之豁达，我不如你。”

若王振先真要死战，北域伤亡至少要增加一倍，江南郡百姓更是要遭受太多无妄之灾。

王振先一死，换来的是双方上十万人的性命。

一路来到将军府。

奈何大将军忠义无双，终究舍弃不了曾经的知遇之恩，宁愿以死谢罪。

陆无敌眼眶发红，领着北域军队，沿着官道一路前行，气氛甚是沉重。

此刻，江南郡万人空巷，无数百姓自发戴着白麻布为奉天大将军逝去而哀悼。

方蓉轻声提醒，城内局势她早就探查清楚，可以确定江南郡守军是真心实意的投降。

“入城！”

陆无敌高喝一声，马儿缓缓往城中而去。

“贫尼佩服。”

若王振先不降，她手上恐怕又要多沾上十万人的鲜血，有违我佛慈悲。

陆长乐与陆念离姐弟二人也都躬身行拜礼。

“王兄放心，天下百姓定会安居乐业。”

“今后盛世，将如你所愿。”

点燃三柱香，陆无敌再次一拜，头也不回离去。

次日凌晨，天色微亮。

江南郡主城守军按照王振先的吩咐，打开城门。

城外，是镇北王陆无敌率领的北域十五万大军。

文武百官皆说自己心系天下百姓，真要为天下献身时，又有几人能坚守本心？

唯有王振先当得起奉天大将军之名。

陆无敌自认无法舍弃亲人来成全天下，否则北域与皇室也不会有此一战。

陆无敌下马，快步往府内走去，府内庭院已设立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口大棺材，王家旁系亲人分立在灵堂两侧。

至于王振先的嫡系亲属，只剩王清如这位女儿，而此时的王清如还在东北十六城游历，全然不知此事。

望着王振先的遗体，陆无敌想起前几个月在长安城中两个人把酒言欢，有说有笑的日子。

在百姓心中，大将军虽然输了，但依旧是体恤民生的好将军，而不是什么畏罪自杀的败军之将。

北域大军走过，从镇北王到普通士兵，右臂上尽皆系着白布。

他们脸上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有的只是沉重，北域将士中同样有不少人敬佩着奉天大将军。

江南郡守军将领低头站在道路两旁，一个个神色哀伤。

凌晨时分，他们收到噩耗，大将军已在府中自尽。

他们都知道，以大将军与镇北王的交情，就算投诚陆家建立的新皇朝，大将军依旧能够混的风生水起，丝毫不比现在差。

尤其是全程参与了江南之战的陆长乐，心中不由感慨大将军的格局。

陆念离倒是没有太多伤感，他毕竟很少关注庙堂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认，王振先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人物。

心中虽悲，但整顿江南，休养生息攻长安才是第一要事，若战火一直持续，王振先就白死了。

方蓉也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虔诚一拜。

“将军千古，为国为民。”

陆无敌纵马在前，左右两侧是穿着尼姑服的杀神师太方蓉与白衣剑神姜永宁。

再之后则是并马而行的陆长乐与陆念离两姐弟。

“王爷，入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