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滑动了下。视频里的她突然朝摄像机看了一眼,面带微笑。
他猛然合上了笔记本。
他硬了。明明只是看她在记者会上的发言,他竟然……可耻地硬了。难道他的身体已经对一个陌生的alpha那么渴望了吗?他的后穴开始变得空虚,开始分泌液体,他湿了……
他还是厌恶。厌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抛弃又获得利益,就好像他除了只是一个omega,连人都不是。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已经欠下一屁股的债务了,于家不可能帮他。而且就算他不答应,方家也总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答应。
死了就好了。又来了……可是比之前好多了不是吗?
他喘着粗气看着被一群人围着,倒在地上的于家长子,刚才的愤怒和委屈也算在这一脚里发泄了出来。他全然不管,扭头就走。
他一直都不喜欢他的性别。在这个omega被歧视的时代,他只想做个正常人。为了保护自己,他去学了防身术,为了忍受每个季度的发情期,他不惜用抑制剂,直到用了一年后,身体变得不适,时不时呕吐,浑身无力,甚至人群里若是出现一个alpha他都觉得自己要扑上去。后来他就不用了,身体才逐渐变得正常,只是这样……他的发情期变得更加难熬。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要是这受了诅咒的性别。
他埋怨过,恨过,绝望过。他厌恶他的每一次的发情,厌恶自己对人群里的某种味道的渴望,厌恶面对alpha时不由自主地腿软,厌恶这具身体。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自从他被于家赶出来,除了他的姥姥,无人知道他的亚性别,他可以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学校还算人道,不会公开他的亚性别。只是毕业后工作,公司的体检总是躲不去的,好点的公司介意他的性别,他只能去一个甚至连体检都没有的小公司。
“……若是注定要离婚的吧,我可以不被她标记吗?”于子非看着老人的眼睛,即使语气是商量的,但眼神是不容置疑的。
方正尧似乎有些疑惑“标记”意思,身边的助手搜索了“标记”的意思递给了方正尧。看完,他大概是懂了。标记只对alpha对omega,omega被标记后,以后的发情只有标记的alpha能纾解,信息素也只有这一个alpha能闻到,甚至只能给这一个人生育,相当于被这个alpha绑定。的确对omega很不公平。
方正尧点了点头,ao的事情,他鲜少关注,他对o也没什么好感,一个omega小三迷得他儿子头晕目眩。但是这个男孩子能礼仪周到,冷静自持,不卑不亢,倒是让他飙升了一些好感。“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不会逼你。”
她应该不会连婚礼都不出席吧?
老爷子也怕夜长梦多,或者说怕方雨时突然反悔,她刚回来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顿,就被叫去参加婚礼,与其说是婚礼,倒不如说是新闻发布会……就是宣告一下,我们方氏可没有失信于人。
方雨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丈夫。
于子非低着头,没去看琳琅满目的菜品,平静地听对面的老人说完他的来意。
他知道方氏,一个占据整个国家半壁电子设备市场的企业,对面的老人就是方氏的前总裁——方正尧。大致意思是,当年于家和方家的婚约需要有人来执行,而于子非是于家的私生子,也算是于家人,他有个孙女是个alpha,而他是个omega,正好般配。如果他同意嫁入方家,以后的生活不需要担心,他姥姥的医药费也有人报销。
于子非思索了一下,“除了结婚,我需要做什么?需要从公司辞职吗?给alpha生个孩子吗?还是,只是做个……摆设就好?”
凉水浇下来后,他慢慢平复心情,倒头就睡。
他应该是做了个春梦。梦里什么样他记不太清了,醒来后内裤硬邦邦的,是湿了又干了,甚至还有漏在床单上的水渍。他红着脸换了内裤和床单。
在他同意联姻后,方家就放出风声。领证,准备婚礼,将有些东西搬去方家。说是方家也不合适,准确的说是方雨时一个人的家。结婚照也没有,婚礼仪式全程由方家负责,他只需要到时候穿着他们准备的衣服出席就好。但是全程方雨时都没有出现。他突然觉得有些……苦闷。
他还是上网搜了他的……未婚妻。看到照片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预料的高个健壮的女性完全不符,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和未成年一样,完全想不到她是个alpha,说她是omega也并非不能理解吧?网络上对她的评价不多,好坏参半。
她很漂亮,精致得像个娃娃,盛装出席各种场合,大方优雅,一举一动颔首举手,都有一股贵族的气质。他突然意识到,他应该见过她,可能是哪次方氏的产品发布会他去了现场。
就在他以为人生就这样,已经没什么希望的时候,更大的绝望摆在他面前。姥姥的身体一落千丈,不得不住院,高昂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天上砸下来一个馅饼。
他厌恶的性别第一次给他带来了便利和好处。因为他的性别,他可以获得救治姥姥的机会。他有些自嘲地想,和卖身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这是卖给一个人?
“多谢方先生。”
方正尧前脚刚走,闻声赶来的几个于家人骂骂咧咧的,于家长子直接动手扇了于子非一巴掌,嘴里也不干净,“一个做鸭的见到alpha就忍不住扑上去了吧,什么omega就是一个挨人操的婊子!”正要动手的时候,方家的保镖就过来拦住了其他于家人,“这位现在是方家的姑爷,你们若是再动手……”
于子非起身,脸上的巴掌印明显,抹了抹鼻血,一脚踹在于家长子的胸口,“滚。”
方正尧倒是很欣赏没有给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还保持理智的孩子,“只是要个婚姻的形式,别的都可以,你可以和我孙女儿商量。”
“……可以提个要求吗?”于子非继续说。
“哦?说说看,若能做到会满足你的。”方正尧假意承诺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