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能和一个小娃娃计较,尤其这孩子还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脑中忽闪过这句话,陡然无力。
虽用纸巾擦过,那位置却还是留下了一滩朦胧白色,愈发引人遐思。秦冶不敢再呆下去了,反正他要说的话都说了——虽然,脸也差不多都丢尽了……想着又深深地瞅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人走远谢明才惊魂未定地坐下来,一手拍了拍怀里肥肥白白的小pp:“轩儿你真是太调皮了……”随即又诧异地看了他妹妹一眼,这段时间里谢岚始终纹丝不动地坐在对面悠闲地喝着咖啡,一个字都没说,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正在此时,坐在谢明大腿上的胖娃娃突然一扭身子,像金鱼吐泡泡似的,鼓着腮帮子“噗”地冲他喷出一大口酸奶。
裆部一凉,秦冶低头一看,顿时“啊”地失声惊呼一声——随即大悔晚矣。
他不叫还好,一叫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就像是晴天一声霹雳,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一大滩白白的浑浊的液体,正粘在他两腿之间的裤裆上……
“……”谢明愣愣地看着那枚领带夹,没有说话。秦冶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一脸赧然柔声细气地接着道:“我那晚真的是太累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那时候郁飞哥哥已经走了,我是在床底下捡到的这个。”
谢明忽然抬头问:“就是你接风宴那天的事吧?”
秦冶不明其意,点头:“是……”
谢明一愣,床伴?凌郁飞是这样对他的朋友介绍他俩的关系的?
“我们之前就见过的,我叫秦冶,是郁飞哥哥的发小,和郁飞哥哥认识有十多年了……”秦冶绽开笑容,有些羞涩的模样。
谢明这才回过神来,礼貌地微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你好。”
现在讨厌的人终于走了,虽然浪费他一口好奶——但他这么好骗的“金主”舅舅,当然不能被别人白白欺负。
凌轩一脸呆萌地继续吃着他的酸奶,就好像这个插曲从未存在过。
“我知道我不是……”谢明点头,心里到底有些不服,讪讪道,“他才是,他说他是我的忠犬,还学狗叫——”忽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谁,赶紧闭上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谢岚却已经把她哥的话听了个清楚,顿时心下愕然。这算是……彩衣娱亲?凌郁飞平日里也算是人模狗样的一表人渣,脸皮居然突飞猛进到这个厚度了?一阵毛骨悚然,之前有过的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又冒出头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莫非自己真的想错了,难道凌郁飞才是……
但她的思绪却被打断了,因为一个柔柔糯糯的嗓音突兀地插入进来:
谢明都无语了,心说你才是轩儿的母亲吧,至于这么淡定么?低头一看:“……”真不愧是母子。
凌轩早就已经蠕动着在他膝盖上坐好,正在一勺勺不紧不慢地挖着酸奶吃——鉴于上次被某漂亮生物赤裸裸无视的惨痛经历,他对这种异常漂亮的已经没了好感,加上他母亲大人坐在对面,他舅舅没有注意,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每对舅舅说一句话,他母亲的脸就沉下几分,到后来已经阴沉得似能拧出水来了。
母亲不喜欢的,肯定不是好的。
“你!”秦冶顿时羞怒交加,却见那孩子像是吓坏了似的,整张脸都缩进男人怀里,整个胖乎乎的小身躯一个劲地抖啊抖的,好不可怜。
“对不起!轩儿不是故意的,孩子小,不懂事……”那男人紧搂着孩子就直往后退,像是怕他会打那孩子似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秦冶精致的眉眼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扭曲。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这个孩子吧?但他分明看到,胖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的胖娃娃,在转过头的瞬间,居然在本就有限的五官距离内又挤了挤眼睛鼻子嘴,冲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我知道了。”对方一脸感激地看着他,微笑道,“谢谢你,这是我送郁飞的生日礼物,他以为丢了还不开心了好几天……幸好被你找到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下换秦冶愣住了,他仔细察看男人的脸色,却还是琢磨不透对方的意思。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真诚,像是真的因为他送来这枚领带夹在感谢他——莫非他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郁飞哥哥看上的人,智商不至于低到这个程度吧?
又或者,是他低估了这个人,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越想越觉得对方话里话外都透着炫耀和对自己的讥讽,心中愈发惊疑不定。
“很抱歉打扰你们,不过……能请你把这个东西转交给郁飞哥哥吗?”秦冶将一个闪着蓝光的东西放在桌上。
谢明顿时又愣住了:“这个领带夹……”
“这是郁飞哥哥的,那天他来帮我接风,一时太高兴,喝得就有点多。”秦冶嗓音细细柔柔的犹如微风拂过,“后来回了房间,我帮他脱衣服时,这东西可能不小心就被我碰掉了……”
“你好,请问……你是郁飞哥哥的床伴吧?”
闻言谢岚脸色微微一沉,抬头冷冷地看向插话之人——一个打扮阳光帅气的少年模样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桌前,面容精致无匹。
她立刻认出来人,刚想开口,忽看到对面她哥呆愣的表情,转念一想,只当没听见,低头若无其事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