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过是喜欢他,不会害了他。”
容哲茂狂叫:“他是你哥!他是你哥啊!你这个孽障!”
突然我惊醒,原来是外面打雷了。
何洁含说我有病,长大后会和容哲茂一样,变成个疯子。其实她错了,容家所有人都是疯子,容迟也是。
半夜,许久不曾出现在梦里的容哲茂今天来看我了,他说:“历历,你会和你妈妈一样,发疯、抓狂,最后害死所有人。”
所有的人都说我是疯子,可是他们在预测我发疯的同时,还要牵扯上别人。
我把被子掀了,我知道我这个破败的身体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一年之前我爬上了他的床,然后被他踹了下来,那之后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冷漠疏离,再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果然,容迟俯下身,他今天很有耐心,帮我重新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很小的时候,容哲茂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和我说,我妈是个疯子,害得他失去了一条腿,所以他也要断我一条。
之后我发疯的次数多了,每次总要见点血,新伤填在旧疤上,痒痒的,逼的容迟也发起了疯。
我越来越喜欢他看我发狂的样子。
你看,他和我是一类人,只不过他的演技比我好,那又如何,谁都别想抢走他。
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知道了,那就搬出来。”
何洁含刚牵起嘴角,就听到那边补充:“中午来找我,带你吃饭。”说着直接挂了电话。
我离开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幽怨的眼神。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从我刚被容迟带回来的时候,何洁含就经常找我“谈谈”,无非是离开这个家,离他们远远的。何洁含出身名门,容哲茂当时和她离婚的时候,还骗走了她不少钱。她向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说重话,也不发疯。
我没回头:“你去和容迟说,我脑子有病,做不了主。”
何洁含的耐心在这几年里磨得消失殆尽:“你也知道你脑子有病?他从小把你带在身边,怎么照顾你的你不清楚吗?八年了,父债子偿,债也该还清了,再说,他是容哲茂的儿子,你不是吗?你赖着他算怎么回事?”
容迟依旧不答。
我没再说话,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容迟不在。
“出去。”他的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一年前那天夜里,你明明硬了。”
他皱眉:“容历,滚出去。”
那次他们在床上闹得很厉害,我冲了进去把容迟藏在身后,所有伤害容迟的人都要死,虽然我不认为这个柔弱的女人可以打得过容迟。
但是他打不打得过不重要,容迟是我的,我不能让他受伤。
我扑上那个女人,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我走出房间,进了容迟房间里。
容迟睡觉从来不关门,不然我也不会撞到那场性事。
他睡得不安稳,呼吸沉重,眉头紧锁。床头微弱的灯照得他的脸朦胧不清,我俯下身,正对上他黑不见底的眼神。
他诅咒的样子狰狞极了,像一只恶狼。只是这样的容哲茂我早已经不再害怕,他死了,听说身中数枪,最后被扔到河里,泡得发臭了才被捞起来。
我笑他:“我不是徐丹,容迟也不是你。”徐丹就是那个活在容哲茂口中的疯子,我的生母,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除了容哲茂,再没有人提到过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眼里满是泪水,就顺着他的脸上褶皱流下来,迂曲辗转,像是淹死他的那条河,他说:“历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你放过容迟吧,他是你哥啊!”
这种时候,他苍老的脸上会布满泪痕,他像是梦醒了一样,抱紧我说:“历历,对不起,对不起。”
之后,他会一边和我道歉,一边拿鞭子抽我,那个时候我已经不会喊疼了,人都会趋利避害,本性如此。
等到他真的打断了我的腿,我竟然松了一口气,我想,他再怎么打我,无非是打死,该不会还有其他招数了。
容迟把我放在床上,转身要离开,我伸手拉住他:“你为什么会对她们笑?”
容迟明白我的意思,他说:“和你无关。”
“像对那些女人一样对我吧,容迟。”
但我是个疯子,为了留在容迟身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无暇顾及她顺带的养育之恩。
我当下拨通了容迟的电话,他很快接起来,问我:“怎么了?”
“你妈要我离你远远的,你怎么看?”我转身,开了免提。
何洁含当下震惊得瞪大眼睛:“你!”
身上披着薄被,是容迟给我盖上的,他还是在乎我的。
我回去了一趟,昨天容迟带回来的女人已经走了,何洁含正和家政阿姨说话,我绕过她们回了房间,屋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我翻出了柜子里的一串红色手链,转身要离开。
“等等,”何洁含叫住我,“容历,我们谈谈。”
“我梦到容哲茂了。”
他闭上眼。
“他说,我是个孽障。容迟,我是吗?”
那个女人尖叫起来,和刚才对容迟的态度完全不同,这时容迟裸着身子,从背后抱紧我,说:“别发疯。”
那之后容迟总会带女人回来。
但是他再也没有留她们过夜,后来我也慢慢明白了,儿时撞上的那场“打架”,只不过是一场情欲正浓的性事。

